第33章

虞見深這話說的很親近,甚至有些過於親近了。

程逸聽得耳廓隱隱發燙,心跳也莫名快了一些,但這些都被他忽視,他只是挑眉看著虞見深,“看好?你還怕我丟了?”

虞見深笑著往回收摸他頭發的手,“這個也怕。”

“那還怕什麽?”

虞見深就輕搖頭,“我說不完,能想到的會擔心,沒有想到的也不放心。”

程逸微微睜大眼睛,感覺心口叫人不輕不重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拿什麽東西敲的,不疼,就是覺得麻。

他的精神世界很富足,不缺有人愛他,把他放在心上,但虞見深顯然和誰都不一樣,因為程逸很難去定義他,不是親人,不是朋友,真的是非親非故。

可他又對他那麽好,好到明明也該有個明確屬於他的位置,但程逸就是找不準,怕委屈了他也怕唐突了他,實在棘手。

“那些紙條。”虞見深突然問:“小何是在什麽地方拿走的?”

這個問題程逸很難回答,他的神色露出一點古怪,“這不重要。”

虞見深想了想,說:“如果你想拿回那些紙條的話,我想時間地點最好說清楚一些,我也好去問問小何。”

“那算了,我不要了。”

虞見深面露不解,溫聲問:“為什麽又不要了?”

程逸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去過夜店的事,紙條的事如果細說不就暴露了?

“我不要還不行了?反正不要了。”

程逸拿過桌上吃完草莓的空碗塞到他手裏。

這逐客令一般的舉動並沒有讓虞見深離開,他接過碗,滿眼好奇,“不能讓我知道?”

程逸不說話。

但他如此反應只會讓虞見深更在意,因為他很少像這樣遮遮掩掩。

“咘咘?”

程逸有點受不了,開始破罐破摔,“我說我說,夜店,我去夜店了。”

幹脆說完了他的心裏還是緊了一下,馬上就後悔了。

他雖然不喜歡虞見深只會誇他乖,但虞見深要是知道他會去夜店,那很可能這僅有的優點就保不住了,以後他在虞見深眼裏就是毫無優點的人。

這讓程逸沮喪極了。

他低著頭,濃密烏黑的眼睫毛長長的如蝶翅一般,“我就是去看看,我沒喝酒也沒撩人家女孩,你別說我。”

虞見深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既委屈又硬氣的樣子,“我沒有說你。”

“那你也別生氣。”

“我不生氣。”

程逸什麽話都先說完了,薄薄的眼皮再試探性地微微掀起,想看虞見深什麽表情,見他眉眼含笑,英俊溫柔,心底突然就軟了,好像原地化成了水,順著縫汩汩流到很深的地方去了。

“真的?”

虞見深嗯了一聲,一只手扶著放在大腿上的瓷碗,另一只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用掌心托著臉。

他在家穿的是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都有屬於成年男性的力量感,不誇張的內斂。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幹凈,連手腕都是香的。

他溫和地看著程逸,說:“我不生氣,就是有一點……”

說到這忽然就不說了。

程逸心裏緊張,拿過桌上一張廢紙在手裏瞎折,好讓自己自然一點,“一點什麽?”

“一點擔心。”虞見深視線不由落在他折紙的手上,輕聲問:“下次不去了好不好?”

程逸手裏的廢紙張折成了紙飛機,他沒有擡頭,只是低聲為自己解釋:“我早就不去了,這次是大丁說要去看看,我是陪他去。”

“嗯,那下次也不要陪誰去了,好嗎?”

程逸垂著眼,問:“陪朋友去的也不行?”

虞見深沒說行不行,他說:“夜店環境太亂,想親近你的人未必只是想認識一下你,和你交朋友,別有用心的人是不會主動告訴你他們在想什麽。”

程逸把折好的紙飛機放在桌上,又拿過一張廢紙繼續折紙飛機,他只會折這個。

他折紙時的模樣很專注,側顏沒有缺一分的遺憾,滿分十分就是十分。

虞見深原本還在看他折紙的視線重新回到他臉上,溫聲說:“小何拿走你的紙條是他不對,我會說他的,但我想他這麽做可能只是擔心你會遇到不好的人。”

轉眼程逸又折完一只紙飛機,為了表示自己有在聽他說話,嘴裏哦了一聲。

虞見深看他來來回回只會折紙飛機,就想告訴他一個很小的秘密。

“我會折川崎玫瑰。”

程逸頓了一下,從桌上找了張新紙給他,讓他當場折一個看看實力。

虞見深接過紙,人和椅子一塊挪到程逸身邊,把碗放到桌上,開始折。

川崎玫瑰的折法並不難,就是步驟多,折起來麻煩,遠遠沒有紙飛機折起來省事簡單,但美觀也是紙飛機遠遠比不上的。

程逸沒看人折過,也沒看過實物,只是知道有折紙玫瑰,此時虞見深能折給他看,他難免因好奇看得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