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脈不好脾氣還這麽大?(第2/5頁)

李崇筷子一頓,他的口味兒和原來的李崇肯定是不一樣的,不過口味兒這東西嗎?誰說一直要一樣:

“嗯,這小菜倒是清爽,配粥尤其好吃,昨日那鹵肉怎麽沒上?”

趙成立刻回道:

“回陛下,是顧太醫說督主剛退燒適宜清淡滋補些的菜色臣才沒有呈上來,陛下想用臣立刻命人上菜。”

李崇擺了擺手:

“不用上了,吃飽了。”

宋離瞧著他開口:

“陛下這麽早過來還是為了大理寺的案子?”

李崇想起昨天他想到的辦法,搬了一下椅子湊過去,小聲開口:

“獄裏那幾個最快多久能抄家?”

宋離知道他是惦記那幾家的銀子,眼底有些笑意。

趙成身為一個大理寺卿,此案的主審,而且是一個並不耳聾的主審,自然是將陛下小聲問宋離的話都聽到了耳朵裏,難道這個事兒不應該是問他嗎?

他幾不可見地向後輕輕退了一步,雖然房間中君臣三人,本應該是比較和諧的畫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深深的多余的感覺,只覺得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裏。

宋離擡手給李崇倒了杯茶:

“此案有張朝理的手書在,也有銀票的票號,雖然有幾位大人並未去兌換過這銀票,不過只需要取得口供,也可定案,既然定案自然便可發落。”

李崇昨天下午的時候便已經查看過銀票的票號了,趙成的動作倒是快,其中已經有四個朝臣的銀票被查到已經被兌換,兌換的人也是府中的親信,這便算是鐵證了,這四個官員也已經都撂了。

不過也有嘴硬的,他沉吟片刻,這個事兒等不得,他直接開口:

“趙成,這雖然是一個案子,但是情況各有不同,昨天那四個銀票已經兌換的,證據確鑿,你即刻上折子給內閣,抄家,流放,具體請內閣擬旨。”

這個朝代的規矩和明朝類似,折子從各衙門呈送到內閣,再由內閣擬旨呈送直廷司,直廷司先閱覽一遍,呈送復述給皇帝。

皇帝若是同意便批上意見,若是不同意便發回內閣重擬,不過這是敬業的皇帝,自然也有不敬業的,遇到個不敬業的皇帝,這批紅的權利自然就落在了直廷司上。

趙成忙去辦差了,李崇看向宋離,這人的臉色眼見的不好看:

“等這四個發落了,後面的審理也快,案子一結你也好回府休養。”

這人的樣子太嚇人了,在這大理寺雖說趙成現在肯定是不敢苛待他,不過想起那天施針的事兒,這人在外面心思敏感,對醫治上的事兒肯定也是多有忌諱,總是不及在自己的府中方便。

宋離眉眼微斂,眼底的神色讓人瞧不真切,李崇的話語中的關切不似偽裝,但就是這樣直白的關切和讓他形容不出緣由的善意讓他心中不安:

“陛下好像從未問過我是不是收過張朝理的銀子。”

從他進了大理寺,李崇問過是不是他殺了張朝理,也問過那被送進來的十人收了多少銀子,但是卻獨獨沒有問過他他有沒有收過張朝理的銀子。

李崇轉過了身子,輕笑了一下,眼中有著和他此刻身體年齡不相符的通透明達:

“水至清則無魚,官場有官場的法則,朕不會天真到要求所有的朝臣都清正廉潔。”

他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年郎,不會真的以為朝中會有不收受任何孝敬的朝臣,或者說一個官員到了一個位置,有些事是身不由己。

有些銀子收了反而要比不收更好做事,這事兒說起來有違清廉的為官之道,但這卻是幾千年來官場的遊戲規則決定的,非人力所能左右。

只要人性不改,這樣的法則便不會結束。

一個審計總監或許可以查清賬目上所有的虛假,但是一個皇帝永遠不可能擁有一個全部是廉臣的朝堂,這個道理李崇心裏清楚。

所以只要他明了宋離的立場,明了宋離的初心,他是不是真的收了張朝理的銀子反而不是最重要的,畢竟能得一個幹臣循吏已經分外不易了,朝堂從來都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地方。

哪怕是宋離也未曾想到李崇能有如此想法,王和保用了那麽多擅空談的帝師來試圖教廢李崇,卻未曾想到帝王心術或許從來就不是教出來的,他閉了一下眼睛,面上少有地浮現出了贊賞的笑意:

“陛下大智慧,肖似先帝。”

雖然他的心底有一絲期待李崇的信任,但是理智告訴,他不需要李崇無條件的信任,只要李崇需要他制衡朝堂,需要他平衡王和保就好。

利用之心有時候比所謂信任更加安全和長久,足夠他用這一份利用的信任做完他所有要做的事了。

李崇擡手撐在桌子上,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宋離提起先帝:

“父皇的事兒朕已經記的不太真切了,父皇是個什麽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