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毒發

“鄒虎是王和保的侄女婿,在巡城禦史的任上做了有三年了。”

李崇看向宋離笑了一下:

“都說直廷司連朝臣納了幾房妾室都清楚,這鄒虎人秉性如何?督主不妨多說些。”

“巡城禦史雖然只有五品,不過鎮壓械鬥,維護京城治安,抓捕盜賊都有它一份職責在,也因此這個官職雖然官位不高,不過底下的百姓卻分毫不敢得罪,所以這也算是一個肥缺。

肥缺盯著的人便多,所以巡城禦史能做長久的不多,這鄒虎做了三年已經算是長的了,此人好喝酒,好女人,若是臣沒記錯,這府中的小妾應該已經排到四十多了。”

我艹...李崇最是看不上這種人,眉頭皺的死緊,直接撂下了手中的茶盞:

“巡城司有這麽一位禦史,出了梁濤那樣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幾人他也算是都了解清楚了,看了看時間開口:

“給朕束發。”

也該見見外面的幾人了,李崇起身走到內室,宋離的心口卻忽然湧上了一股熟悉的絞痛,身上忽冷忽熱,像是有螞蟻在鉆一樣。

他的臉色頃刻間便白了下來,他的呼吸聲粗重,想起了今日是十五,身上的毒每月這一天的晚上都會發作一次。

只是次次都會提前一些,卻沒有想到此刻還未天黑,這毒便發了起來。

身上此刻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眼前開始明暗交替,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勉強維持著清明,他撐著桌案起身,對進了屋內束發的人開口,聲音暗啞甚至帶了隱約的顫抖:

“陛下,臣先告退。”

隔得有些遠李崇沒有聽出他聲音中的不對:

“督主也留下聽聽吧。”

宋離此刻不過是勉強支撐,耗了這麽多年,他也已經快到而立了,這個毒也越發壓不住了。

他想要再出聲說點兒什麽,卻終究被眼前的黑暗所取代,清瘦的身子如一顆松柏一樣倒下,帶的茶桌上的茶盞散落一地。

一旁的小太監顯然嚇壞了:

“督主。”

李崇也聽到了動靜,忙起身,就見廳中那人倒下的身影,他慌忙跑到了他身邊,喊著他的名字:

“宋離,宋離?叫大夫,傳太醫。”

“將人送到那軟塌上,去催太醫過來。”

之前他就覺得宋離的身體好像不太好,還想著叫太醫來給他看看,卻沒想到這人這麽快就直接倒在他面前了。

小太監忙將人抱到了裏面的軟塌上,李崇也跟了進去,目光盯著榻上的人,算起來宋離也算是他來到這裏打交道最多的人了。

平日裏瞧著積威甚重的人此刻閉著眼睛躺在榻上,臉上蒼白的一絲血色也無,胸口的起伏加快,給人一種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費力的感覺,憑白多了一絲脆弱。

李崇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病,不過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疾病,低血壓,低血糖倒是也可能導致人昏厥,趕緊吩咐了一句:

“去端一碗糖水來,要濃的。”

小太監立刻領命而去,很快一碗湯水便呈了上來,李崇直接端過了白瓷碗,用勺子舀了糖水就直接遞到了宋離的唇邊喂他,這一幕倒是讓張沖都愣了一下。

勉強喂進去了小半碗時太醫到了,進內室的時候卻都頓了一下,通傳的小太監急切的樣子他們都以為是陛下病了,李崇這才回身:

“免禮,過來給宋督主瞧瞧。”

太醫中有一位瞧著三十出頭的人上前,用手搭在了宋離的脈上,他一家都受過宋離的恩惠,對宋離的身體情況是知道的。

見他此刻暈倒心裏也是一沉,宮裏這些大人物之間的手段不是他能參與進來的。

半晌才起手回話:

“陛下,督主當寸脈急促,是內火攻心之症,風寒加之勞累過度才會暈厥,臣可為督主行針。”

李崇也沒太聽明白他的話,所以這是感冒了又太累了所以昏倒的?他擡手示意太醫醫治。

顧亭微微敞開一些宋離的衣領,銀針落在他的胸前和手臂上的幾處穴位上,幫他暫時壓制了毒性,過了半晌榻上的人才幽幽轉醒。

李崇見人真的醒了,也對太醫的說法信了兩分:

“你醒了?”

宋離的衣領敞開,透著有些嶙峋的胸膛,四肢百骸的鈍痛並未止歇,眼前依舊飄散著些霧氣。

但只是片刻那雙眼眸便已完全清醒了過來,在看到身邊人是顧亭的時候他心下定了兩分,開口卻還是難掩疲乏無力的聲音:

“陛下,臣失禮了。”

李崇擺了擺手:

“太醫說你風寒加上勞累才會如此,多注意休息,身子不比什麽都重要?”

宋離微微點頭,眼底有一閃而逝的溫潤和悲哀,顧亭垂首立在一旁也不敢插話。

“太醫去開了方子,先煎藥來。”

宋離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