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只記得宋離

宋離的目光落在了孟太後身上,剛好孟太後也轉過頭,她冷靜了下來,鳳眸瞥了一眼立在身邊剛剛頂替了張沖來做這華清宮管事的寧海:

“宋督主剛換了這華清宮的管事陛下便出了如此大事,督主到底是為著陛下好,還是成心害陛下?”

若是李崇當真是個短命鬼,這謀害皇帝的罪名她也要扣在宋離的身上。

宋離的目光都在李崇的身上,此刻他也沒有什麽好心情去應付孟太後,只涼涼地擡起眼皮:

“娘娘這話臣便聽不懂了,臣只是按著宮規懲戒對陛下不上心的奴才,張沖當差失職十五個板子已經是法外開恩。

陛下出事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當是娘娘身邊的琉鈺姑姑,不知琉鈺姑姑和陛下說了什麽,讓陛下在姑姑走後,便遣退了華清宮中所有的宮人。”

宋離的倒打一耙讓孟太後的臉色一沉,她哼笑了一聲:

“宋督主這意思是本宮身邊的人有謀害皇上的嫌疑?”

宋離的語氣都沒有什麽起伏:

“有沒有嫌疑到直廷司走一趟便都清楚了。”

琉鈺的臉色都嚇白了,進了直廷司的人別說未必出的來,出得來的也根本就沒了人樣,如今李崇的情況不明,孟太後忌憚宋離手中的督衛軍,王和保還未回京,她也怕釀成激變,便沉下臉色:

“本宮的人不勞宋督主審問,陛下醒來便什麽都清楚了,張太醫,陛下事關國祚,不得有事。”

“是,臣等定盡全力。”

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幾乎都圍到了龍床的邊上,什麽熏香,銀針都開始往周炔的身上招呼。

周炔強忍著身上這被紮一下那被紮一下,聽著宋離和這個太後的話,發現這兩方的人似乎真的不太希望他死。

尤其是剛才宋離的聲音,倒不像是作假的,不過他肯定不會認為宋離不希望他死是出於什麽好心,他們不希望他現在死,無非是手裏還沒有更合適的傀儡代替他。

不過這也是好事兒,物以稀為貴,稀缺資源總是值錢的,只要他是最合適的皇帝人選,短時間內他就性命無憂。

他繼續忍著身上一會兒麻一會兒癢的感覺,這針不會真的把他給紮壞吧?

“張沖當差不用心該罰,寧海當差的第一天陛下便出了如此的大事,宋督主覺得寧海便無罪?”

寧海立刻跪了下來,拱手開口:

“奴才願領責罰,只是陛下身邊不能沒人伺候,只求娘娘,督主暫且記下責罰,待奴才伺候陛下轉安再責罰於奴才。”

宋離垂眸看他,不等孟太後發難便直接開口:

“此罪不可不罰,念你要伺候陛下,便先打五廷杖,余下的等陛下痊愈再領。”

“是。”

立刻有侍衛將人拖了下去,孟太後看過來:

“既然都打了,怎麽伺候好陛下,著...”

孟太後剛要如宋離上午換掉張沖一般換掉寧海的時候,宋離忽然開口截住了她的話頭:

“陛下情況危重,這華清宮誰守著臣都不放心,臣會親自守著陛下,直到陛下痊愈為止。”

聽了他這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周炔手沒忍住一個哆嗦,什麽?這個大太監要親自守著自己?

“陛下動了,陛下方才好像動了。”

周炔......他沒有。

宋離立刻湊到床邊:

“如何?陛下醒了嗎?”

周炔一本正經地裝死。

眼看著宋離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終於有一個太醫跪了下來回話:

“臣等已經用了法子,陛下還未醒來,臣這裏倒是還有一個民間的土法子,只是臣不敢擅自做主,還望娘娘,督主示下。”

“什麽辦法?”

“是,是用金汁潑灑在病人的臉上,有些人便能醒來。”

那太醫說完這法子就立刻磕了頭,周炔還沒有反應過來,金汁?什麽是金汁?這古代不會是要用什麽煉丹的水給他潑在臉上吧?那可不行。

孟太後都是一愣,宋離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無論如何李崇不能死,他只是遲疑了片刻便立刻出聲:

“此時救治陛下乃第一要務,去準備吧。”

那太醫連忙磕頭退下,周炔有些發毛,到底什麽是金汁?

孟太後在那小太監端著一個瓷壇進來的時候便用手帕捂住了嘴,快步出了內室,宋離倒是不躲不避,就站在床邊。

小太監到了床邊才掀開了那瓷壇的蓋子,一股無比熟悉又無法忍受的味道直沖屋內各人的鼻腔。

周炔幾乎是立刻便反應過來這金汁是什麽了,我艹...

就在那小太監顫著手要將這金汁倒在陛下臉上的時候,床上的人嗆咳著睜開了眼睛:

“陛,陛下?”

周炔只怕他這眼睛睜的慢了一瞬這金汁便倒在了他的臉上,那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這一醒來,把一邊本就戰戰兢兢的小太監嚇壞了,手一抖好懸沒有將裏面的金汁撒出來,周炔只覺得血壓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