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先生，你們村子真在裏面？”下午兩點，紅葉山的無名小路上，小吳一邊用登山杖開路一邊氣喘籲籲的問。

三小時前，周聞匯報完村裏情況後，李峰就點了他和其他三名同事進山看情況。紅葉山脈綿延二十平方公裏，大家是從景區南側進山的，現在大家進山兩小時，四周都是山林和偶爾的鳥叫，要不是有指南針，大家肯定迷了方向。

“就在前面，過了這個山口就到了。”周聞和徐正走在最前面，示意大家再堅持一下。

“咱們縣五十年前就進行過戶口排查，去年又排查過一遍，按理說不應該有漏登記。”小吳一邊走著一邊絮絮叨叨，現在全國聯網，犄角旮旯的蚊子都能找到，按理說不應該有漏記村子的。

“我們沒聽過戶口排查。”周聞搖頭表示不清楚。小吳想來想去，決定先看看再說。

半小時後，眾人穿過河流來到一處山腳下。這裏位於紅葉山腹部，地形險要沒有什麽種tຊ植資源，小吳見周聞停下，好奇問：“怎麽不走了？”

“咱們到了。”

“到了？”小吳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前面有幾處矮房，這些房子是用山石土胚壘建，屋頂上長滿了雜草，要是不留意根本發現不了。

“葛大叔！”周聞對最前面的房子喊。

“周聞回來了？”石屋裏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男子國字臉，穿著一件粗布衣，皮膚黝黑，手上有繭子，一看就是經常幹重活的。

“這是？”葛長義跟周聞招呼後，狀似疑惑的看向小吳等人。

“這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李峰所長和吳警官，上次多虧他們照顧。”

“您好李所長，謝謝你們照顧周聞和金寶。”葛長義熱情的邀請李峰等人進屋，李峰和小吳等人好奇跟了進去。這是用石頭壘起來的山房子，裏面陰涼潮濕，有一些土杯土碗和石床木柴，他們打量後看不到任何現代化的東西。

“周聞回來了？”

“這是你們出去遇到的派出所？”

“外面真沒有皇帝了？”

……

這時其他村民也都圍了過來，大家穿著長衣長衫，有的手裏還拿著打衣仗，看著剛從河邊洗衣服過來。

李峰聽著奇奇怪怪的問題，小聲問向周聞：“你們村叫什麽名字？”

“青松村。”

“村子有多少口人？”

“三十七口。”

“沒去過外面？”

“沒有。”

……

李峰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立即聯系市裏，第二天一早，市政府帶著市考察團來到了村子裏。

“你們沒離開過大山？”

“當時戰亂，祖上來到這裏後就沒離開過。”

“你們祖上是哪一年來這裏的？”

“好像是永安年。”

……

永安到現在至少120年，市考察團采集村民的血液樣本，又調查周聞幾人的行動軌跡，一切跡象表明，他們真的從小生活在山裏。

“你們這些年都沒遇到過外面人？”李峰用無人機巡視一周問，周聞村子的選址非常隱秘，用無人機升空往下根本看不到村子。

“沒有。”

“你們現在有什麽打算？”李峰復雜的看向周聞。經過這幾天調查，他知道周聞在典當行寄賣了大量玉器，這些玉器都是古董，符合周聞‘祖上逃難到山裏’的說法。

“要是有機會，肯定還是外面生活的好。”周聞撓頭，仿佛被外面環境吸引住了。

“確實。”李峰點了點頭，這裏居住環境和生活質量肯定不如外面。

市考察團在村子搭帳篷住了一周，一周後，考察團和派出所離開。

“咱們能不能過關？”李峰等人走後，吳興川第一個問。

十天前，大家確定好發展方向後，就把這裏定為他們在外界的村子。他們大費周章繞了一圈，只要一個目的：將他們的身份合法化。

“不知道。”周聞有些拿不住市裏面態度，他們雖是偽裝，但本身就是山民，這幾日的交流和生活習慣應該沒有出錯。

十一月二十，李峰打來電話。青松村情況特殊，市裏討論後決定給全村村民登記戶籍信息，除此，青松村將並入紅葉山鎮，以後歸紅葉山政府管轄。

“你們村不管什麽原因，沒登記戶口和身份證都屬於鎮政府和轄區派出所失職……”李峰一個月前認識的周聞，因沒有深入調查村子，這次被市領導嚴重批評，年底可能扣除部分獎金。

“抱歉了。”周聞沒想這件事竟會牽連到李峰。

“沒事，我上次工作確實沒做好。”李峰不以為意道：“鎮政府明天會帶設備過去一趟，還有個特殊組織也會過去。”

“特殊組織？”

“對。”

……

第二天一早，一群青年男女扛著大包小包進村，周聞終於知道李峰口中的特殊組織——榆陽市農村扶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