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門

見姜玉娥被噎得說不出話，姜梨才施施然帶著白雪離開。

姜梨笑意不減：“多謝四妹誇獎。”她言語間真誠無比，笑容也十分和氣，仿佛沒有聽懂姜玉娥的諷刺，倒把姜玉娥氣得不輕。

在她身後，姜玉燕怯怯地拉了拉姜玉娥的袖子，小聲道：“你不要老是找二姐的麻煩。”

一齊出了晚鳳堂，季淑然帶著姜丙吉和心有不甘的姜幼瑤離開了。姜梨正準備往芳菲苑走，卻見姜玉娥盯著她冷笑一聲，道：“二姐真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把祖母哄得暈頭轉向，什麽都不提。”

“你走開！”姜玉娥一甩袖子，掙開了姜玉燕的手，眼中劃過一絲鄙夷：“我怎麽會有你這般膽小如鼠的姐姐，真是窩囊！”憤憤地走開了。

翡翠和珍珠忙送客。

姜玉燕低下頭，沉默地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麽。

姜老夫人這才回神，看了姜丙吉一眼，就對季淑然道：“你帶吉哥兒去用晚飯吧。”又對姜梨幾個道：“你們下學到現在還沒用飯，都回去吧。此事就當揭過，以後不要提了。”說完，便闔上雙目，似是疲累需要休息。

姜梨二人回到芳菲苑，桐兒見她們身上一個指頭印都沒有，這才放下心來，又在院子裏將碎嘴高黑壯的姜幼瑤幾人罵了個痛快，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姑娘，老夫人怎麽會突然提起葉家少爺，是不是要和葉家和好了？”

正在這時，在榻上玩耍的姜丙吉拖長著聲音道：“娘，我餓了。”

桐兒並不是甫出生就跟著姜梨的，甚至在姜梨沒去家廟前，桐兒連二等丫鬟都算不上，是以對於葉家的事知道得也不多，連葉家和姜家關系因何冷淡，姜梨又為什麽不和葉家往來也不知道。

聞言，姜老夫人有些遺憾，季淑然卻是松了一口氣。隨即眉頭又緊鎖起來，姜家要真的想在燕京城裏找個人又有何難？若是老夫人打定主意要見葉世傑，就算姜梨不清楚葉世傑的情況，找到葉世傑也是早晚問題。

“我也不知。”姜梨搖了搖頭，“不過我覺得，大約老夫人也只是隨口一提。若是真有心，應當會讓人再去打聽一下，不過到了最後，老夫人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當時匆忙，此事解決後我便離開了，未曾和葉家表哥多說一句話，是以也不清楚。”姜梨道。

桐兒思考了一會兒，嘆道：“若是老夫人真的和葉家重修於好就好了，姑娘好歹也有外祖家的庇護，那季氏平日裏也該收斂著些。”

季淑然有些驚訝，隨即心中更加惱怒。再如何葉珍珍已經死去多年，姜家和葉家也早就不走動了，如今姜梨的這番巧合，姜老夫人卻突然又要和葉家重修於好，這是何意？若是葉家和姜家修好，又讓她季家的臉面往哪裏擱？

季淑然在大房地位穩如泰山，除了季淑然生下一雙兒女外，還不是因為有季家在背後撐腰？別說是季淑然的父親季彥霖，就連季淑然一母同胞的姐姐，眼下的麗嬪，也是洪孝帝的心尖寵。

姜老夫人又道：“既是親戚，我也不知葉家孩子何時到的燕京城。你可知他住在何地，改日請他來府上坐一坐也好。”

而姜梨只有一個死去的生母，和早就不來往的外祖家。在姜家，除了憑自己的力量擋刀拼劍，什麽可以借助的手段都沒有，這就意味著，她會很辛苦。

好一個憑心而已，又不著痕跡地踩了其余人一腳，顯得她自己多高尚似的，季淑然的笑容也有幾分不自然了。

有沒有人撐腰的區別就在這裏。

姜梨笑道：“憑心而已。”

“當時若是問一下葉家少爺現在住在哪裏就好了。”桐兒猶自不甘心：“也許能通過葉家表少爺，和襄陽那頭搞好關系呢。”

季淑然心中也氣惱。姜老夫人說見死不救，人情冷漠雖然是對姜玉娥說的，可是連姜幼瑤也一並責罵了。心中不悅，面上卻還要寬慰道：“娘莫生氣，孩子們年幼，遇到這種事一時手足無措也平常，玉娥和幼瑤畢竟從未經歷過這種事，還是梨兒有勇有謀，”她笑著看向姜梨：“敢於挺身而出。”

“無事。”姜梨道：“現在也有機會。”

姜玉娥一呆，沒料到姜老夫人會突然對她發難，心中又是羞恥又是委屈，卻不敢和姜老夫人爭辯，只是低著頭不敢吭聲，心中又把姜梨給恨了個遍。

白雪甕聲甕氣地問：“姑娘不是沒問葉家表少爺的近況嗎？”

季淑然心道糟糕，果然，姜玉娥此話一出，姜老夫人就面露不虞之色，盯著姜玉娥道：“哦？難道見死不救，人情冷漠就是德行無虧？我看你的家訓都記到別處去了！”

“不必我問，”姜梨笑著搖了搖頭，“他自己會找上門來的。”

姜玉娥卻沒姜幼瑤沉得住氣，她本就對姜梨心存不滿，又沒瞧見姜老夫人對姜梨一番話的贊同之色，只道：“我們是姑娘家，平日裏當謹言慎行，二姐是行俠仗義了，可女子當街插手男子之事，還是不美，有損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