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生而神明

冬日之時漫長，好在華部落人數不算多，加上崖壁人巢空間有限，不如此前山洞大，反而利於保暖。

只是一窩子人，又沒有洗澡的習慣，因此氣味有些難聞。

狩獵蠻人趁著冬日探索周邊。

別的部落冬日也是蟄伏在山洞，因此沖突會減少。

尋找水源，尋找鹽巴，尋找可以采集的石礦，畢竟這裏還只是石器時代，需要上好石材才能制作出比較精美的石器。

老巫蠻倒是習慣了人巢之中這種味道，反正呆久了，也聞不出來味道了。

只是擔心，神靈依然在崖壁上，會不會也會冷。

有時候又呆呆的看火塘裏的火苗，想要從中思考出一些什麽。

但更多的時候，是在給部落之中精力旺盛的半大小子們傳授過去的知識。

講述曾經部落的歷史，曾經的白鹿部落，部落的蠻人勇士們會騎著高大的雄鹿，外出狩獵……但現在不行了，白鹿神靈老死了，連著它的遺蛻也被奪走了……

而等著狩獵蠻從冰雪中回來，帶來了幾只冰雪中覓食的走地雞，而且還是活的，有公有母。

其中一個走地雞被嚇得當場下了一個蛋，因此狩獵蠻便想著把這只會下蛋的豢養起來。

只是回到家部落駐地的時候，這才發覺，崖壁之上，斜斜的，從石頭上面長出了一顆靈芝。

這個靈芝很大，好似人頭一般，拱衛著自家神靈。

蠻人們在野外見過這種菌子。

原先白鹿部落的時候，白鹿神便會尋找一些奇特的植物進食。

跟著白鹿所食之物，部落民們也找到了一部分可以吃的東西，還獲取了一定的草藥知識。

九洲這邊，也有鹿食百草之說，其中便有九種是仙草，靈芝便是其中的一種。

蠻人們以往見過靈芝，但都是用來祭祀白鹿神的，而且都是小支的，此時這麽大一朵的，倒是少見。

而且看起來也很漂亮。

狩獵蠻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巫蠻，認為可能是原先白鹿神要回來了。

老巫蠻這才出來，發覺了這株大靈芝。

啥也解釋不出來的老巫蠻決定用神秘來維持自身的威嚴，最後以占蔔定吉兇。

結果肯定都是好的，沒有不好的。

這顆靈芝，正是菡芝分出來的一枚菌種，在此小千世界造化而來。

等著積雪消融。

黃天對著“冬”的領悟，感觸，也便順著時序，來到了“春”。

地陰之極，是坤卦，萬物守藏，大地孕育生機。

漸漸一陽生，是為復卦，此卦之前黃天便已經參悟得，等著二陽生，便是臨卦，三陽生便是泰卦。隨後雷天大壯，萬物復蘇，已然到春。

從陰到陽，再從陽到陰，便是乾坤交替。

黃天此前只參悟到了，和大地有關的卦象。

只因四季，在地成形，可觀可見。

但這是“果”。

四象之因，在於乾天。

所以之前牽引靈境，有四象地靈盤，四象天靈盤兩套。

黃天粗淺將四象看做是天上的四部星鬥，四大神獸，是屬於盲人摸象。

如今卻也明白，當初敖青，曹昴所言天之四象，甚至天之萬象了。

所以等著積雪消融，黃天便也領悟了“冬”之真意，萬物之守藏，大地之內斂，大地之積累。

這個過程也是生命孕育的過程。

蠻人們生產了。

女蠻人們痛苦的嚎叫聲，老蠻人們幫忙助產的聲音。

以及祈禱聲。

這樣簡陋的生產環境，在後世是不敢想象的，甚至於一點熱水也無……

黃天目光微微注視，第一個誕生下來的孩子生有異狀。

長有鹿角，那種小小的茸角。

部落民見此異狀，都面面相覷，這是怪物麽？還是神靈的孩子？

蠻人沒有死後輪回的想法，但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老死的老白鹿。

部落蠻人覺得這是神靈，但是自家部落已經來了一個新的神靈……

老巫蠻想的更多，他看抱著剛剛出生的娃娃，想到了那個人身蛇尾的神靈，他會不會容納這個孩子？

而黃天也多少有些意外，因為菡芝感孕的，其實並不是這個孩子，那個孩子得懷孕個好幾年，神話本紀之中上古帝王都是這樣的。

但現在偏偏又來了一個身有異象的部落氣運之子。

黃天覺得可能是天地意志感應到了什麽，黃天參悟的命運之道，不足以讓黃天能事事都掌握住。

部落從前延續下來的規矩，新生兒都要接受神靈的賜福。

所以當老巫蠻高高舉著嬰兒，唱著另外一種黃天沒有聽過的洞歌，黃天還是慷慨的給了賜福。

一枚五色花的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隨後化作了蕩漾的波紋，浸潤了軀殼還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