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場內的對峙陷入僵局。
伊澤將懷裏撲騰的虎杖悠仁扛在肩上。
“真的快來不及了。悠仁我就帶走咯。”他想了想,“要是惠想跟我走也可以,野薔薇不行。”
釘崎野薔薇惡狠狠地瞪著他:“這時候就不要搞性別差異啊!憑什麽我不行?”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伊澤認真解釋:“那個,我們這裏的女孩子已經有兩個了,你和她們會打起來的,而且還有別的蠢貨會來打擾你,床也硬邦邦的,睡著不舒服。”
釘崎野薔薇:“……”
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很復雜。
“開個玩笑。”伊澤聳聳肩,他打了個響指,腳下艷麗的火光蔓延,將他吞沒,他的聲音模糊不清:“下次見吧,我可愛的同窗們。”
伏黑惠面色難看,舉起手機:“你聽到了吧。”
電話那端聲音沉默了一瞬,冷酷短暫地應道:“等我。”
言簡意賅的二字,五條悟掐斷了電話。
通話時長二十分鐘,竟然是從剛到後台就開始通話了。
伏黑惠松了口氣。五條悟收到消息,現在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現在只能祈禱虎杖悠仁能夠平安回來。
他抿住唇角,緊繃下頷,聲音有些發緊:“我們走。”
就算沒有五條悟,也一定有什麽是他們能夠幫得上忙的。
搜尋一圈,手裏多了些不知有沒有用的東西。
一張白色的傳單,上面是山村議員燦爛的笑臉。
一張面具,繪制蛇的面孔,看上去陰暗詭譎。
五條悟很快趕到。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面對著垂頭喪氣的兩個學生,他挨個敲了敲他們的腦袋。
“校長也說過吧,不要再幹涉盤星教。”
十二年前的星漿體事件足夠刻骨銘心,他無法對盤星教產生任何興趣,無法割除,也無法舍棄。它猶如一根黑色的暗刺,始終紮在過去與未來之間。
現在的五條悟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忍著痛將它從心口拔出。他有了新的同伴,有了新的未來。
而伊澤的背叛殘忍地撕開偽裝,大肆嘲笑他:看,就算你是最強,也無法留住任何東西。
五條悟勾起眼罩。
他無法責備任何人。是他放任伊澤和學生們接觸,也是他放手答應伊澤讓他單獨進行任務。
“辛苦你們了。”五條悟平時笑嘻嘻的臉一片寒霜,氳著薄怒,“可惜,他們已經完全撤離,就剩這個被拋棄的老東西。”
被五花大綁的神官呐呐不敢答話。
伊澤走的時候沒想過帶上他,於他而言,神官只是羂索都不稀罕一顧的廢物,既然是跟羂索一起,又深信不疑所謂的“信仰”,跟他就沒什麽關系了。
“有一點很在意。”伏黑惠沉思,“神餐日,到底指的是什麽?”
釘崎野薔薇一怔,同樣開始回憶剛才的念詞。
神餐日。
是宴請神明的熱鬧祭典,還是將可憐的祭品拆分為一塊一塊的肉骨、吞進腹中的謀殺?
回想起台上如羊羔般垂首的伊澤,野薔薇不寒而栗,她用力抓住五條悟的衣袖:“……老師,伊澤到底是什麽人?”
她的確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沒錯,相比於使用自己的頭腦更加喜歡跟隨野性行動。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脖子上頂著的東西就是擺設,跟大多數武鬥派而言,釘崎野薔薇堪稱是其中腦力派的佼佼者。
此時,腦海中細小的線索串成了一條線,她用力收緊手指:“告訴我,老師。”
五條悟將自己的衣角輕輕扯出。
他扯了扯嘴角,古怪道:“他是人嗎?”
仿佛自言自語般的,他盯著手裏的蛇神面具。
“要是那樣就好了。”
第一眼見到的聖潔神秘的神明已經徹底揭開虛偽的面紗,五條悟曾以為經歷過那些的伊澤會永遠記住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疼痛,永遠不會墮落至連自己都厭惡的地步。
喰,其意為吃。
吃什麽呢。
是可憐的羊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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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澤將昏睡過去的虎杖悠仁放到一邊,從羂索的發帶上抽出泛黃的檀紙。
他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這個東西了,回想起來甚至有些恍惚。
手指輕輕一捏,脆弱的紙張就發出崩裂的聲響,像是雪崩前飄落的最後一片雪花壓在冰面上的聲音。
於是他放輕動作。
只有在見到和過往相關的物件時,他才會露出柔軟又安定的神情,疼痛從身體裏飛走,這一刻的伊澤仿佛回到了五百多年前沒有經歷任何苦難的少年,心臟柔軟而清冽,在胸腔中安穩地跳動著。
伊澤小心地將其捧在掌心,詢問羂索:“你是怎麽找到這個的。”
畢竟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就算羂索找得到,也不可能保存得這樣完好。
“我在一個收藏家那裏得到了這個,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