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如此重欲

住院數天後,談宴的傷口結痂愈合,終於得到醫生的首肯,可以出院。

但錢仲賀還不放心,態度強硬,讓醫生又給談宴做了全身檢查,拿著厚厚一沓檢查報告,如同對待某種精密文件,非要挨個查看,直到確認全無問題後,錢仲賀才允許了談宴出院的請求。

出院那天錢仲賀全程陪同,拿了套幹凈的襯衣換下病服,又替談宴扣好袖口,蹲下系好鞋帶。

孫齊辦理好出院手續,錢仲賀帶談宴上車回家。

回到家,陳伯在家等候多時,廚房裏還燉一盅燕窩粥,香氣四溢,錢仲賀陪談宴喝過粥,讓談宴上樓休息,他對陳伯說了些談宴身體的注意事項,以及日後餐食標準,陳伯認真地記下。

錢仲賀這才上樓,推開主臥的房門,卻發現主臥空蕩,沒有談宴的身影。他瞬間了然,轉而走向書房,果然在書房看到談宴。

談宴坐在書桌後面,眸光望著電腦屏幕,神色認真,應是在處理工作。這些天錢仲賀都明令禁止談宴接觸工作,揚言在身體沒有徹底恢復之前,不允許談宴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以免過度勞累傷身。

可現在談宴卻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錢仲賀簡直無威信可言。

錢仲賀眉峰略揚,邁步上前,走到談宴的電腦前,伸出修長的五指遮住屏幕,神色低沉:“經過我同意了嗎?”

談宴打字的手指驀然停頓,仰起頭望著錢仲賀,施施然地笑了笑,將擋在屏幕前妨礙他工作的手挪走,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最知道,都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不疼了。這些天Andree給我發了好多郵件,都還堆著沒有處理呢,我把這些郵件回復後就關電腦。”

錢仲賀眉頭微蹙,顯然是不同意談宴的說辭,但卻擰不過他,只好站在他身後,看著他回復郵件。不過談宴倒是說到做到,回復完之後便將界面退出,關閉電腦,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錢仲賀臉色稍緩,將談宴的椅子轉了個面,俯身道:“下次不重要的事情就讓你的助理自己定奪,這段時間你還是盡量少工作。”

“如果所有事情都堆在Andree身上,那這間工作室到底是我開還是她開,”談宴擡眸道,“身為老板,我總是要對工作室負責的,這是我分內的事情。”

錢仲賀不予置評,豪氣道:“那就暫時先放一放,工作室所有虧損我都照單全補。”

“錢總真是大氣,出手闊綽。”談宴點了點他的鼻尖,調侃道,“看來要是我的工作室開不下去,也不用到處集資了,都是錢總動動手指的事情。”

錢仲賀雙手扣在談宴雙肩,挺拔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側頰,聲音低沉:“想要我投資IAN,恐怕得工作室老板給我一些好處才行。”

談宴斜覷他,問道:“你想要什麽好處?”

“看談設計師給得起什麽,”錢仲賀用指尖挑起談宴的襯衫領口,眼神幽暗,“人生在世,不過爭名奪利,貪財好色。名利我有,錢財不屑,只剩最後一樣,你也給得起。”

談宴順從著他的動作,輕笑道:“以前都聽說錢總清心寡欲,可如今怎麽如此重欲?”

“欲念因人而起,”錢仲賀含住談宴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泛起酥癢,“要看我懷裏的人是誰。”

談宴雙手抵著錢仲賀的胸膛,雙頰飛粉,肩頸薄紅,被弄得有些無所適從:“……說不過你。”

錢仲賀隔著襯衣吻上那片新生的嫩肉,那是他此生不可和解的懊悔,也是他往後一生的羈絆。

往後數十載,春風雪絮,秋月寒江,談宴與他,再不分離。

念著談宴的身體,錢仲賀沒有過多放肆,隱忍著沖動將談宴抱回主臥,談宴被放到床上,霜白的臂仍舊掛在錢仲賀肩上,雙眼迷蒙地望著他:“不繼續嗎?”

錢仲賀低頭碰了碰他的唇角,沉默兩秒,才開口:“怕弄壞你。”

“別怕。”談宴將兩人的距離重新拉近,胸膛相抵,肩膀相棲,唇瓣似羽毛戳碰錢仲賀的側頸,“你溫柔一點,別弄疼我就好。”

錢仲賀眸光一喑,墨眸湧動著難以壓抑的情愫,啞聲道:“疼就告訴我。”

既是談宴主動求他留下,錢仲賀焉有拒絕的道理,他的原則和底線向來是能被談宴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戳破再拉低,向來如此。

披著冷白的月光,談宴躺下,修長的四肢隨意地落在床上,不一會兒細長的手指便蜷縮起來,攥緊灰色床單,不知窗外枝椏隨著春風晃蕩了多少下,一陣鳥鳴過後,房間重歸寂靜。

錢仲賀撩起談宴被汗濕的碎發,眼尾洇著粉紅,還有淚痕,順著皮膚紋理滑落鬢發之中,許是太累,談宴的眼眸緊閉,紅腫的雙唇微張,緩緩呼吸。

胸口上的傷被錢仲賀照顧地很好,沒有半點觸及,只是談宴的疼從胸口轉移到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