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坐懷不亂

談宴心神一頓,怔然過後才反應回答:“啊……對,我明白。”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他現在經常‘夜不歸宿’,確實是對家庭的不負責任。

錢仲賀慢慢湊近,狹長的眸湧動著高光,問道:“既然你忙著沒時間回去,那就只好我來找你。”

談宴不明白錢仲賀說這句話的動機是什麽,是對婚姻責任的考量,還是……因為關心他?

但他不敢奢求第二種答案,談宴壓下心頭悸動,道:“你明天是不是還有工作,快回去吧,我忙完再給你發信息。”

錢仲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低聲道:“誰說我要回去的?”

“你不走?”談宴的指尖攥了攥,回頭望了眼休息室,又轉眸看向錢仲賀,擔心道,“休息室太小,睡不下你,你會不舒服的。”

錢仲賀微微起身,高大的身影將燈光擋下,留下一片陰影,“你要是選擇跟我回去的話,就不用擠休息室。”

談宴扶額道:“現在確實走不開,仲賀,你先回去吧。”

錢仲賀:“那就不用商量了,我留下。”

談宴實在擰不過錢仲賀,出門前還把垃圾袋順帶提上,他一邊走向機房,一邊心想:“可真是……有點荒唐……”

兩個人放著家裏別墅不住,偏偏都跑來擠這十幾平米的休息室。

休息室分配的空間不算大,裏面只有一張床,一個簡易辦公桌,還有一列壁櫃,上面陳列著書籍和展示模型,錢仲賀洗漱後,從手提包裏拿出平板,查看今日股市和文件,怡然自得。

等談宴再次從機房中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CBD商圈許多寫字間仍舊燈火通明,這裏的996已然是常態,談宴推開休息室的門,便看到坐在床頭處理工作的錢仲賀。

聽到推門聲,錢仲賀擡眸看向這邊,開口道:“我沒有帶換洗衣服,就從你的衣櫃裏找了一套。”

錢仲賀穿著談宴預留的睡衣,他的身形要比談宴高一些,肩也略寬,穿在身上袖口顯短,所以衣袖被他半折至手肘,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泛著青色血管。

談宴當然不介意,只是錢仲賀大概率沒有睡過這麽小的床,高大的身形坐在單人床上,怎麽看都顯得憋屈。

談宴垂眸思忖:“太委屈他了。”

天之驕子錢仲賀,為愛人放下身段,不惜擠在這小小一間休息室,可談宴卻舍不得了。

他打定主意,以後不會再來休息室過夜了。

談宴去浴室洗漱,褪下工裝背帶褲,整個人都輕松不少,快速地沖了熱水澡,濕著頭發走出來,卻被錢仲賀叫停:“頭發怎麽還濕著?”

談宴本想就著腦袋清醒找靈感,再畫幾張草稿圖,他手裏拿著鉛筆和速描紙,坐在辦公椅上簡單畫上幾個線條,進入創作狀態的他對外界聲音都不太敏感,隨意應道:“……沒事,會幹的。”

錢仲賀眉頭輕蹙,走進浴室拿出毛巾和吹風機,站在談宴身後,道:“不吹頭發要著涼了。”

談宴又快速劃了幾筆,一件設計品的雛形躍躍紙上:“不會的。”

錢仲賀像個操心孩子的大家長,不認同談宴這種不珍惜身體的行為,雙手抻著毛巾擦幹發尾上的水珠,“等到感冒再說就遲了。”

錢仲賀的力道不大,可以說是溫柔,談宴沒有反抗,而是選擇溫順,因為他知道,在這種小事上順從才是最好的選擇答案。

黑發擦幹水珠後稍顯蓬松,水汽將談宴的耳朵蒸地泛粉,耳垂上的飾品已經被取下,留下小小的耳洞,錢仲賀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耳根,談宴瑟縮躲開:“好癢。”

錢仲賀唇角微勾,移開手:“怎麽這麽敏感。”

談宴筆尖一停,耳根頓紅,每次做的時候錢仲賀也最喜歡說這句話,無論是碰到鎖骨,還是胸膛,腰窩,他總是招架不住錢仲賀的撫摸,求饒的聲音越大,錢仲賀的動作卻越變本加厲。

思及此,談宴不甘受人掣肘,起身單膝跪在凳面上,手臂攬住錢仲賀寬闊的肩頸,與那兩片薄唇貼近,唇齒纏綿,退出之時,還不忘輕咬錢仲賀的唇瓣。

談宴破冰般地打破了錢仲賀一貫沉穩的姿態,氣息微亂,大手撐著談宴的後腦勺,如是縱容,亦是寵溺。

談宴眸光瀲灩,唇瓣濕潤,穩了穩呼吸:“彼此彼此,錢總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穩重。”

錢仲賀勾了勾唇,應下了這場宣戰,大方承認道:“對於主動送來的吻,我想沒人能夠做到坐懷不亂。”

談宴:“柳下惠可以。”

錢仲賀笑道:“那是大家,我是俗人。”

談宴眸光動了動:“你不是俗人。”

錢仲賀湊近索了個吻,輕聲道:“我是,我有欲念,有貪戀,我沒有聖賢們兼濟天下、和光同塵的使命責任,有的只是安於一隅,獨善其身的個人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