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兩人笑鬧了一通, 接著整理行李,洗澡收拾,再手牽手去到槐序琴行。

早上八點, 琴行還沒開門,要到九點琴行才正式營業。

陸延遲拉開卷閘門,推開玻璃門, 跟時箋一起進到店裏,他在店內駐足,擡頭, 捏著下巴仰望那把高高掛起的“鎮店之寶”——一把紅黑配色的定制吉他。

他思考了兩秒, 把吉他取下,遞給時箋,道:“拿著吧,以後這就是你的吉他了。”

時箋沒敢去接,這把“鎮店之寶”時箋在樂隊呆的時候打聽過,比他想象的還要貴,名師純手工制作, 陸延遲的個人收藏品,二十多萬,且有價無市。

時箋茫然不解:“怎麽想到送我吉他?”

陸延遲神色淡然:“你吉他不是摔了麽?”

時箋不以為意:“回頭我自己在店內買過一把就好, 內部價, 一千多就能買到很好的吉他。”

陸延遲道:“那不一樣, 那是你自己買的,這是我送的。”

頓了頓, 又補充說明道:“放心, 這是我的個人收藏品,不是樂隊的公共財產, 我可以隨意處置的。”

“當時琴行開業,想著擺一把好點的吉他鎮場子,就選了這把。”

“你第一次來槐序琴行,我就覺得這把吉他理應歸你,只是之前沒有理由送給你,送了你也不會收,就一直擺在這裏。”

“現在不一樣了,你是我男朋友。”

時箋依舊沒接,他推拒道:“太貴重了。”

陸延遲笑意盈盈地道:“吉他制作出來就是給人用的,這吉他放在這裏一年多,沒人買,也沒人用,一直吃灰,再放下去就要生銹了,不如給你,我家小時就該用最好的吉他。再者,馬上你生日了,就當是隨手送你的生日禮。”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時箋也不矯情了,接過這把“鎮店之寶”。只是,他動作頗有些小心翼翼,實在是這吉他太貴了,二十多萬,他怕不是要當祖宗供著。

陸延遲見他動作輕柔,一陣好笑:“隨便用吧,看不順眼接著摔,我還有很多收藏品吉他,摔了正好給你換其他的。”

時箋給某位少爺的土豪做派驚到了一下,禁不住貧了一句:“二十多萬的吉他隨便摔,霸道少爺獨寵我嗎?”

陸延遲哈哈大笑,美人有些時候言辭特別犀利特別好玩。

時箋見著他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男的,還是知道他摔了吉他的。

陸延遲樂呵了半天,又把店關了,拉著時箋去到地下音樂間,他把室內燈按開,催促道:“試試吧!”

時箋拿到新吉他,也忍不住一通擺弄,那是一種純天然的收到新寶貝的新鮮感和興奮感,要不是陸延遲在這裏,他都忍不住抱著吉他親親抱抱貼貼然後各種“嘖嘖嘖這沼澤梣木的不規則紋理太美貌了”“紅黑配色實在是太經典了我真的頂不住”“不愧是二十多萬的吉他這無與倫比的顏值”“嗚嗚嗚嗚連音色都好絕啊”“不愧是我的夢中情吉他”……

這會兒,他給吉他插上電,調好音,順手彈唱那首他爛熟於心的《盛年不復重來》。

屬於時箋的顏色,本就是紅與黑,如今,美人抱著紅黑配色的吉他淺唱低吟,給人的感覺,寧定、沉靜、漂亮,又隱隱透出一股子神秘、危險,很勾人。

陸延遲靠坐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聽美人彈曲,莫名有一種古代闊少爺的風流倜儻。

他想,美人就該用最好的吉他,如此才不至於辜負了美人,又或者辜負了“鎮店之寶”。

曲畢,陸延遲又把時箋寫的那首《想》遞了過去,道:“試試這首!”

時箋看到他自己寫的歌,有些愣神。

那一晚,他幾乎是在一種挫敗和絕望裏寫出了這首《想》,他對陸延遲有過無數的暢想,這些暢想被深深隱藏在心底,他無法將他隱晦的愛意宣之於口,只能盡數寫到歌裏。

那是他最深沉又最瘋狂的暗戀。

如今,他愛而得之,再看這首歌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他變得闊達從容、坦蕩隨意,那天晚上的經歷也變成了他過往無足輕重的一筆,對於給陸延遲演唱這首《想》時箋更是毫無異議,這本來就是給他寫的歌。

只不過,陸延遲愛的是他的光鮮美好,他那晦澀幽深的愛意依舊只能在歌裏訴說。

時箋抱著吉他再度唱這首《想》:“想和你站在艷陽下……

想化成清風輕吻你臉頰……

或許,最深的暗戀最瘋狂。”

這是他寫的歌,寫的又是自身經歷,沒有人比他更懂整首歌想要傳達的心境。

在感情呈現上,時箋是完美的,再兼之他近乎天賦的音色和嗓子,以及加樂隊之後靠著大量練習慢慢訓練出來的演唱技巧以及一場場演出積累出來的台風。

這首《想》,時箋不僅唱得好聽,又格外的打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