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箋生得很美,眉目精美如畫,身體單薄纖瘦,氣場優雅沉靜,這樣的男孩子,說是高嶺之花、清冷白月光也不為過。

單看外表,時箋純得快要滴出水來了,但他漆黑雙眸裏,是掩飾不住的冷然、強勢、野心、欲望。

喉結上一點嫣紅小痣,更突顯他骨子裏蓬勃的野性的張力。

冬日紅梅一般,又冷又傲,還帶點欲,讓人忍不住去攀折、去揉碎、去踐踏。

陸延遲這種藝術生,習慣性用顏色來描摹一個人的本質,如若他本人的色彩是黑與黃,時箋便是紅與黑,最經典的配色,卻也神秘、危險、妖冶、漂亮。

賊雞兒帶感。

所以,乍一眼看到,陸延遲幾乎控制不住地“喲”了一聲,調戲了一句“美人”。

面前這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絕世佳作,是女媧炫技的作品,啊,不對,應該說,是時箋本人,把自己打磨成如今這麽一副妖孽模樣。

偏偏,陸延遲又覺得眼熟,總覺得在哪裏看過,但又毫無印象。

如時箋這樣驚才絕艷的大美人,陸延遲要是看過,自然永生難忘。

時箋呢,聽到那聲帶了幾分笑謔的“美人”,便也慢慢恢復了鎮靜和從容。

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這一切,也都按照他設想的發生著。

他大可不必如此慌亂。

他薄唇翕張著,剛想回一聲“謝謝”,那邊,陸嶼寧見他哥居然在工作間畫畫,詫異地開口:“咦,哥,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周一直接趕過來上課麽?”

陸延遲聞言,視線這才從時箋身上移開,看向陸嶼寧,回:“在家呆得無聊,幹脆過來了。”

陸嶼寧不疑有他,只順勢介紹起了兩人:“這是時箋,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室友,我大腿,我最好的哥們,也就是這次來看房子的那個。然後,這我哥,陸延遲,也就是房東。”

時箋禮貌地朝著陸延遲點點頭。

陸延遲則起身,來到兩人面前,他居高臨下地俯瞰下去,時箋這張臉,近看愈發好看,也愈發眼熟,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們倆以前是不是見過?”

時箋被他這麽一問,心臟突突狂跳,眼底掠過一抹復雜的光。

他倆當然是見過的。

只是,當年的他,狼狽不堪,黑歷史一般,讓人無法回首。

好在,已經三年了。

三年,足以讓一個人天翻地覆,尤其是一個青春發育期的男孩兒。

時箋有時候照鏡子,都覺得自己很是陌生。

陸延遲有印象,說明他記憶力好,真要認出來,不至於。

時箋不動聲色地回問道:“有嗎?”

倒是陸嶼寧,聽到這話,眼角肌肉抽了抽,嫌棄地道:“哥,你這搭訕方式又土又油!”

陸延遲怔住,旋即低低笑開。

也對,他這開場白屬實有點古早了。

他只好聊起了正題:“房子還滿意嗎?”

時箋神色淡漠無波:“很滿意。”

陸延遲點點頭。

時箋下巴微微擡起,徑直望入陸延遲淺琥珀色雙眸,反問:“你呢?”

陸延遲不解:“什麽?”

時箋嗓音微沙:“人還滿意嗎?”

陸延遲怔了怔,很快便想到,陸嶼寧那逼逼機,自然把他出租房子看臉這事兒逼逼出去了。

但大美人仰著頭問他“人還滿意嗎”,莫名的誘和欲,讓人心底直呼“艹,帶勁”。

美人真的骨子裏強勢,又極富侵略性。

陸延遲舔著唇笑笑,回:“很滿意。”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時箋看中了房子,陸延遲看中了人。

陸嶼寧對此毫不意外,這是漂亮的房子,以及更漂亮的人,陸嶼寧甚至會覺得,美人嘛,就應該住在最好的房子裏,但他還是忍不住抱怨了起來:“這麽快就開始雙向奔赴了嗎?真是的,想當年,我哭著求你你都不準我搬進來住。”

陸延遲優哉遊哉地回:“很正常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長得好看的人理應一起玩耍。”

陸嶼寧哽住:“……”

行吧!

我是醜人我不配。

陸延遲不再搭理他那愚蠢的歐豆豆,只接著和時箋聊正題:“如果你要租的話,房租就是陸嶼寧給你說的那個數,一千一個月,另外,水電網物業燃氣分攤。”

時箋毫無意見:“行。”

陸延遲是在給自己找室友,真住一起,很容易產生摩擦,他得提前把規矩說清楚:“洗衣機的話,不能洗內褲襪子鞋子。”

“衛生這一塊,我們輪流,一人一周,我先開始,家裏有掃地機,基本上是每天開下掃地機,然後周末大掃除,拖地、擦家具、整理室內擺設等等。”

“另外,不準帶女朋友過來。”

陸延遲列舉的這一切不過是租房的常規要求,時箋覺得問題不大,再者,對比宿舍裏連內褲和襪子都得攢一堆扔洗衣機的室友,陸延遲擺明了更講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