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遲兮瑤有些生氣,一巴掌扇在鄭容的手上還不夠,又擡腿,朝著他的膝蓋骨踢了一腳。

從前他們有婚約在身,遲兮瑤總是忍著,現下反正都已經鬧成這樣了,她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了。

“兮瑤,你生氣沒事,你怨我打我都沒事。但是能不能別退婚?”鄭容忍著疼,又朝前走了一步。

遲兮瑤被他逼的連連後退,靠在了一旁的假山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見她連連後退,鄭容朝四下看了看,索性又往前逼近了幾步。

“遲兮瑤,我在低聲下氣地求你。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該消了吧。這個台階現在你要是不下,後面這台階可就沒有了。”

鄭容清雋的臉上,忽得閃現過一絲陰測測的冷光,他的眼睛不安分地上下打量著遲兮瑤的身體。

“你我並未徹底解除婚約,我若是此刻要做些什麽,恐怕也沒人會覺得有何不妥吧?”

鄭容步步緊逼,將遲兮瑤困在了假山上,而後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撫上了她臉。

“你們女人是不是都這麽賤,都喜歡男人來硬的?”

鄭容的手猛地向下,一把扯開了遲兮瑤的腰帶。

他得意地看著被他完全掌控住一動不動的遲兮瑤,一臉地春心蕩漾。

“你看,你早這麽聽話多好。”

“哼。”遲兮瑤輕蔑一笑,擡起了眼眸,望向鄭容,眼神中滿是鄙夷,卻毫無慌張。

“你……”鄭容的興致一下子便被澆滅了,他看著此刻的遲兮瑤,莫名有些恐懼。

忽然,他的腰腹一痛,他垂下頭,下意識伸手摸了摸。

一把尖銳的匕首,正紮在他的腰腹處,傷口很深,正往外冒著血。

“鄭二公子,難道不知道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嗎?更何況,我還不是兔子。”遲兮瑤不緊不慢地說著。

她擡手,用力將刀刃旋轉了一個方向,又拔了出來,緊接著又往裏紮了一下。

原本還生龍活虎兇神惡煞的鄭容,疼得跌坐在地,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遲兮瑤自腰間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你若是覺得本郡主這一下紮得不夠深,大可以去禦前參本郡主一本。”

“我倒是想看看。陛下是會先治本郡主的罪,還是先治你個玷汙皇家佛寺之罪。”

說完,她懶懶地瞥了一眼疼得在地上打滾的鄭容,又上前補了一腳,而後揚長而去。

手刃渣男,甚是開心。

歡歡喜喜開心離去的遲兮瑤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竹林裏,正站著兩個人。

見她離去,崔珝和季風常才從暗處走出來。

季風常看著疼得已經昏死過去的鄭容,抖了抖肩。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遲郡主平日裏多麽溫柔端莊啊,居然隨身帶刀。”

崔珝望了望遲兮瑤歡歡喜喜離去的背影,幾不可查地笑了笑。

“會咬人的兔子,才能活得開心。”

而另一邊,收拾完鄭容的遲兮瑤心情甚好,回了房連著吃了好幾塊芙蓉糕。

然後又捧著肚子嚷嚷著自己今日吃多了會發胖,硬拉著兩個丫鬟陪著她在院子裏打起了太極。

負責打更的小沙彌站在他們的院落門口,遠遠望去,還以為三位香客中邪了。

竟在佛門打太極。

小沙彌敲著刁鬥,搖著頭,走開了。

這一夜遲兮瑤睡得極其舒坦,難得的沒有夢魘也沒有高熱。

次日清晨醒來,便同兩位丫鬟一起去寺中的膳堂取了齋膳。

寺中膳食自然比不上國公府,但遲兮瑤也並不挑剔。

她嘗了幾口粥膳和小菜,雖然米粒粗糙了些,小菜過於清淡了些,倒也不至於難以下咽。

沒一會兒,她便將取來的早膳全用完了。

或許是前幾日一直都未曾正經用過膳,這寺中膳食雖然簡單也無葷腥,但勝在清淡好克化。

遲兮瑤吃完了,又吩咐桃若去膳堂取了一份。

昨日撞見她在院中打太極的小沙彌此刻正巧在膳堂負責發放膳食。

聽聞她吃完了,又來要了一份,撓了撓光潔的腦袋,有些發懵。

這就是京中貴女嗎?一頓要吃兩個人的量?

桃若拿完膳食,前腳剛走,膳堂側房裏的人便出了聲。

“長老,昨日囑咐您的補藥,您放進去了嗎?”

崔珝正盤腿坐在寺中負責膳堂的長老面前。

長老點了點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遲郡主那份膳食,是貧僧盯著做的。額外加了您要求的滋補藥物和開胃之物。”

“想來郡主在寺中這幾日,定會吃得香,睡得好。”

崔珝微微欠身,朝長老點點頭行了個禮。

“謝過長老。廷尉府還要要事,今日崔某便要下山了,遲郡主,就勞煩您多多照顧了。”

這位長老曾經受恩於崔家,對於崔珝的請求,自然不會拒絕,他撚了撚佛珠,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