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癲!

“同學們你們看,這是一張白紙,當我拉扯它……”

大學的講座上,兩鬢斑白的心理學教授將白紙扯得“嘣嘣”作響,繼續道:“你們看,扯不開,很結實。但當我把它對折,展開,反方向再對折,這樣反復幾次,再去拉扯它,會發生什麽呢?”

“嘶啦!”

隨著老教授的拉扯,白紙在被反復折疊處崩裂開來。

舉著這張被一分為二的白紙,老教授湊到老舊的坐式話筒前,總結道:

“人就像這一張紙,被反復折疊過後再展開,他還是一張紙,但紙上卻會留下縱橫的折痕,再拉扯時,會從折痕處齊齊斷裂。”

“所以同學們,盡量保護好自己。因為苦難會讓人變得易碎,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你,讓你面目全非,讓你變得不再像自己,直到有一天,輕輕一扯,徹底崩潰。”

天是紅的,天為什麽會是紅的?

她像那張紙一樣,從折痕處斷裂?

喬知予走出了侯府,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中。

世界很大,但每一個角落最終都會崩潰,她頭頂漫天大雪,漫無目的行走在不知名的黑暗街巷。

腦海很亂,有時像是千萬人一起發聲,各執一詞,吵得頭痛欲裂,有時又空空如也,只聽得到心跳和呼吸聲。

往日的記憶在腦海中翻覆。

她想起曾經與她作對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死在她的手中。

曾經羞辱她的王行滿,被她一刀一刀刨幹凈了兩條腿。

那時夏風怡人,火堆旁,滿地鮮血悅目,淒厲慘叫悅耳。她在王行滿的肚子上開了個口子,把手插進他的腹腔,攪弄著他的內臟。熱騰騰的血肉包裹間,她只感到溫暖和舒適,那是積攢了近十年的戾氣得到釋放的釋然和快意。

曾經逼占盛京,威脅喬懷的張巢,被她親手扭斷了頭。

那時她把他按在地上,大手擰住他的頭顱,將他的脖子活活擰了三百六十度。每轉動一度,就有一聲骨斷的聲音響起,擰到最後,張巢的口鼻流血,眼球也爆了出來,掛在了臉上。

占據四鎮十八州的老朔狼王,數次屠城屠鎮,詭計多端,最後被她親手割去頭顱。刀很快,血噴了很高,她一腳將無頭屍體踢倒,等血流盡,就慢條斯理綁上繩子,拖到城墻上掛上。腦袋掛左邊,身體掛右邊。掛到屍水橫流,蛆蟲蠕動,掛到爛肉巴不住骨頭,一坨一坨的往下掉。

她在城樓上拿著弓,居高臨下觀察進出城百姓,如有見此景者露出憤怒神態,必是敵探,她一箭過去就射穿他的脖頸。

還有很多人,數也數不盡,全都死了,死得很慘,死得下輩子投胎都要畏她如虎,死得變成鬼了見她都只敢繞彎。

她就是這樣有仇必報,她就是這樣殘暴陰鷙,她要讓所有她不滿意的人全都消失,她要把所有討厭的聲音扼殺在敵人的咽喉裏!

耳畔突然有個聲音在尖利的,神經質的,喋喋不休的訴說著什麽,那聲音越來越大,直至沸反盈天:

“擁有搬山填海之力,怎能被區區細鎖束縛,回去,現在調轉回去。殺了喬姻,她敢耍弄你三生三世,殺了她,掐死她,捅死她,就讓世界毀滅,讓她也隨之毀滅!不順服,哪怕是精鋼也讓她化為涅粉,就要玉石俱焚,讓這個世界也為你陪葬,一起焚毀在熊熊烈焰之中!”

“一切都必須遂我心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跪,就給我死!通通都死!”

話音剛落,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振振有詞:

“你憑什麽這麽霸道?你憑什麽擅自決定別人的生死、左右別人的意志、殘傷別人的軀體?歷經三世,奮不顧身,你就可以自大到自詡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嗎?喬知予,你並不是造物主,只是個普通人,醒醒吧,認命吧!”

“命?什麽是命,又為什麽要認!”又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怒斥道:

“憑什麽這個賤人就不能像別人一樣,跪在我的腳下,讓她往東就往東,讓她往西就往西,俯首帖耳,以我馬首是瞻。憑什麽這個賤人就不能做我手中的傀儡,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徹底被我掌控、擺弄,為我所用,供我驅策!”

“我要壓制她,支配她,我要蠻不講理的將手伸入她的腦子,伸到她最深處的神經裏,把那不正常的那一根筋扯出來,狠狠扭轉,徹底撥正。我偏要讓她遂我的意,我偏要讓這個世界被我踩在腳下,爛,也要爛在我的手裏!”

“那就怎麽樣?哈哈哈哈哈那又怎麽樣?你不會還以為你還能回得去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尖利的大笑在腦海深處炸響,越來越響,越來越猖狂,笑得落井下石,笑得前俯後仰。

“回不去了。殺人犯,你是個殺人犯!你殺了這麽多人,就算真的還能回去,你還是那個女大學生嗎?你的父母,你的同學,你的師長,他們還認得出你嗎?你還敢不敢住在宿舍,你還敢不敢睡覺,你不怕你晚上夢到戰場搏殺,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左手提血刀,右手拎人頭,數一數,一二三四五,正好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