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一早,霍慕東精神飽滿地起了床,顯然昨晚睡了個好覺。

但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得了便宜賣乖:“跟你睡總是睡過頭,今天都沒起來跑步。”

江禮:“……”是誰有好好的主臥不睡,昨晚非要賴在客房的?

但霍總是江朵朵小朋友的基因授體,也是能幫忙省下一個月房租的金主,江禮不會提任何異議,順著他說:“好的霍總,明晚我一定注意,提醒您回房睡覺。”

“……”

“其實也不用,我最近打算改成夜跑。”霍慕東說,“快去吃早餐吧,既然起晚了,你搭我的車。”

平時不都是派另外一輛車送他嗎?今天怎麽不避嫌了?

江禮懷疑霍慕東是不是因為昨晚拒絕了自己,出於補償心,想對他好一點?這個想法在早餐後,得到了進一步證實。

出門前,霍慕東塞給江禮一塊手表,漫不經心地說:“送你的。”

江禮:“?”

“為什麽呀?呃,不用了,我平時也不戴手表。”

霍慕東:“男人哪有不戴表的?何況你跟了我這麽久,連個禮物都沒有,說不過去。拿著,是你應得的。”

江禮於是閉了嘴。

什麽叫“應得的”?所謂應得,就是等價交換,拿什麽換,兩人都心知肚明。情侶之間、好友之間都沒有這麽送禮的,霍慕東送他禮物,就是提醒他,他們之間什麽關系都沒有,當然,也可能有補償的意思。

那手表連個包裝也沒有,款式倒是挺活潑,不像霍總平時手上那種老氣橫秋的貴東西。

江禮於是乖乖伸手。

手掌向上攤開,是接受禮物的姿勢。

可霍慕東翻轉過他的手,親自給他把表戴上,黑色NTPT表盤,愈發襯得手腕皙白,霍慕東很滿意:“好看。款式也適合年輕人。”

然而江禮是個貧窮的俗人,在審美這一塊兒一般,更在意:“不會很貴吧?”

霍總輕描淡寫地說:“不貴,也不是新的,戴著玩吧。”

江禮於是放心了。

在江禮的要求下,霍慕東痛快地把他放在地鐵站。——雖說也不同路,但連客套一句“不如送你去公司”也沒有。

等他下了車,司機忍不住問:“霍總,那不是前兩天您剛讓我去專櫃訂的名表嗎?怎麽說是舊的?”

霍慕東淡淡地說:“不算名表。”

而且假如江禮知道是專門買給他的禮物,一定會多想。本來想過一陣子找個節日當由頭再送,經過昨晚的“表白”,霍總權衡半夜,覺得還是當做普通禮物送掉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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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禮一到公司,就被眼尖的同事凱哥發現戴了新裝備,凱哥捉住他的手腕,大驚小怪地叫喚:“米查德米勒3501?!江禮,你去搶銀行了?”

他這一嗓子吼得整個辦公室都圍過來,江禮被迫成為圍觀景點,在眾人七嘴八舌的科普與被科普中,江禮得知,這塊沒包裝、戴著也輕飄飄、長得像學生手表的玩意,竟然售價70w。

“那是售價,你還得配貨呢,市場價得一百五六。”

“江禮,哪買的啊?仿得好真,仿品也得幾萬塊吧?”

聽著這些討論,江禮人都快麻了,好在他這一身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的行頭,就是最好的佐證,沒人相信這是塊真表。但大家爭相傳閱、想看看這塊“仿品”多麽精妙的時候,江禮表面淡定,心裏瘋狂尖叫,祈求他們可千萬別毛手毛腳地把表給弄壞了!

這可是一百多萬的真品!

江禮再四胡說,咬定這是朋友送的舊表,應該不太值錢,凱哥和吳淘等幾個男同事還是拜托他回去問問朋友,是在哪裏買的。

江禮敷衍著說回頭問,才終於開始一天的工作。一邊敲代碼,一邊悄咪咪開Photoshop帶薪摸魚,還時不時抽空瞄一眼自己的手腕,確認那塊米查德米勒還在身上。

那玩意比他把自己按器官拆著賣了都貴,說什麽也不能弄丟了。

霍總真是大手筆,連打發小情兒的小玩意都這麽貴,江禮此刻心情非常復雜,覺得上輩子自己那張空頭支票填得太便宜了,又下定決心回去就把這表鎖櫃子裏,說什麽也不敢再戴。

但等他成功懷上朵朵、滾蛋時,還要不要帶上它呢?

這麽貴的東西,收了心裏總歸不踏實,但這麽一大筆錢,足夠他去其他小城市給江朵朵買一套學區房了,簡直少奮鬥半輩子。

正糾結之間,江禮收到了養父江雄傑的微信:

——你跟那個客戶聯系了嗎?莊家什麽時候拉那只股票啊?我可是反復做t,一直在做準備!

看到他的消息,江禮就生性心口發堵。

從小被打怕了的畏懼和厭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壓根沒什麽“客戶朋友”,鬼知道那只股票的莊家是誰、什麽時候拉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