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6頁)

秋高氣爽的日子,鐵路工人大院裏張燈結彩。被紅紙包裹起來的四輛鳳凰牌自行車整整齊齊停放在院裏,引得左鄰右舍圍觀。

蔡小年先幹為敬,馬魁囑咐他好好過日子。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馬魁眯著眼,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男人桌上有些風雲激蕩,而沈大夫那桌,瞧著她一個人默默喝著,老吳媳婦和老陸媳婦有些擔心。老吳媳婦故意問沈大夫,是不是私底下偷著練喝酒了,沈大夫笑了笑說今天高興。

馬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尋思著沈大夫回老家日子這麽久,回來時氣色還差,或許真是遇到什麽難事了。人家本人不願提起,他也無能為力。

牛大力喝醉了,悶頭唱著《白毛女》:“人家的閨女有花戴,你爹我錢少不能買,扯上了二尺紅頭繩,我給我喜兒紮起來,哎,紮起來……”

沈大夫沒說話,她臉色憔悴,勉強地沖馬魁笑了笑。馬魁接過沈大夫手裏的行李袋,疑惑地問:“父母都挺好的?”“挺好的。”沈大夫回答說。兩個人來到沈大夫家門外,沈大夫開門,馬魁幫她放好行李袋,一聲不吭地回了家。

看著牛大力耍酒瘋,汪新白了他一眼說:“大力,今天是蔡小年大喜的日子,你唱的這是啥玩意呀?”“你還沒聽明白嗎?人家的閨女有花戴,就是說小年哥娶了媳婦,大力哥眼氣小年哥了,也急著找媳婦了。”馬燕說著看向姚玉玲。

他在院裏站了很久,直到感覺腿有點麻,才往自己家走去。他剛走幾步,聽見院門口有響動,接著屋裏透出微光,轉身看見沈大夫提著行李袋,從院門外走了進來。馬魁忙迎了上去說:“小沈,你這趟家回的,日子可是不短呀!”

姚玉玲像是壓根沒聽見,一個人喝著酒。“就憑我牛大力,找媳婦算難事嗎?說找就能找!”牛大力東倒西歪,拍著胸脯說。

忙碌了一天的馬魁,站在大院裏,望著沈大夫家緊鎖的房門和漆黑的屋子,若有所思。

馬燕給牛大力加油打氣,讓他趕緊找一個。牛大力醉眼惺忪地指了指馬燕,又指了指汪新說,讓他倆接著蔡小年結婚的喜慶,幹脆結婚得了。馬燕和汪新警告牛大力不要胡說八道,牛大力呵呵笑著說,他早就看出來汪新和馬燕是蛤蟆瞅綠豆,早瞅對眼了。

秋風帶著陣陣涼意,讓夜歸的人想起了家的溫暖。

馬燕畢竟是個大姑娘,被牛大力看穿心思她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小性子上來了,小嘴不停質問牛大力。汪新怕倆人杠上,趕緊招呼幾個年輕人將喝醉的牛大力架著送回了家。

掌聲經久不息……

馬魁還在推杯換盞,馬健早就困了。他看到沈大夫,朝她走了過去。沈大夫有點醉了,馬健拽了拽她的衣角,叫了一聲:“沈姨。”沈大夫慈愛地望著他問:“咋了?”馬健沒精打采地說:“想睡覺。”“那沈姨帶你回屋睡覺去,好不好?”馬健點點頭,沈大夫抱起他往馬魁家走去。馬魁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猶豫了一會兒,起身向家裏走去。

汪新的一席話,讓所有人趕緊都拍手叫好。誰知馬魁卻高聲制止,大家收住手。他嚴肅地作起了自我批評,結合自己在破案過程中出現的錯誤,大談經驗主義害人不淺。馬魁的一番話,讓以姜隊長為首的所有幹警警醒和深思。

馬魁走到自己門口站住,他敲了敲門,見沒有動靜,便站在門口徘徊。這時馬燕走了過來,問馬魁站在門口幹嗎。馬魁說沈大夫跟馬健在裏頭呢。聽了父親的話,馬燕推門而入,她來到炕前,只見沈大夫摟著馬健躺在炕上睡著了。馬燕告訴父親,沈大夫摟著馬健睡著了,馬魁讓閨女把沈大夫叫醒。

汪新直言不諱地先將自己誇獎了一番,隨即話鋒一轉,講了馬魁帶病蹲守,將自己的功勞全部讓給徒弟的大奉獻和大無畏精神,值得所有幹警學習。

馬燕試著叫了幾聲,又用手推了推,見沈大夫沒有反應。馬燕對站在屋門口的父親說,她叫不醒,讓他自己去叫。馬魁小心翼翼地問閨女,沈大夫是否穿著衣服。馬燕一聽父親的話,翻著白眼問他,那人家還脫了衣服睡呀,弄得馬魁臉紅脖子粗的。他從外屋走近炕前,輕輕推了推沈大夫,奈何沈大夫只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姜隊長首先發言,說了一通官話和表揚之詞,便叫馬魁講一下破案經過。馬魁直接說,人是汪新先抓到的,讓汪新講。

馬魁無奈,剛想找閨女求助,卻發現閨女沒了影兒。馬魁只好又推了推沈大夫,突然沈大夫一翻身,呢喃著說:“難受啊,好難受……可怎麽活呀……”看著這情形,馬魁愣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