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你安心給趙緙做事就好了。”他笑：“《雷震子》是你們自己的項目，蔣翼不催，我沒道理催你。”這個人也未免太明白了。

我心裏太亂，來不及想別的，只說：“工作有需要，您讓團隊隨時聯系我。”

我這邊放下電話，剛想打給蔣翼，就看到他發給我一條微信：“中午臨時有事，不能一起午飯了，晚上會通宵，你自己先回家。”

他緊接著說，“注意安全，保持聯絡。”

我想了片刻，平復了幾番，給蔣翼回了一個字：“好”。

我勉強壓下哽咽：“沈總，我得去找他。”沈世群很快回答：“知道了，你應該去。”這是什麽意思？

《雷震子》正是宣發的關鍵時候，他不能分心。我無法在這個時候留在北京幫他，可也不能不走，只好等到了地方再告訴他吧。

我從自己的辦公室緊急收拾了平時出差用的箱子，下樓打車之前，先跟沈世群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

到了機場，一下出租車我就打電話給趙緙：“趙總，我到機場了，您還沒安檢吧？”說這話，我就已經看到了前面正在接受防爆檢查的趙緙。

小姑娘不疑有他，迅速報給我：“趙總是乘坐包機過去，下午一點半起飛，這會兒就要去機場了。”“謝謝，知道了。”

他回過頭，看到我整裝的行李，沉默了片刻，“你來了也沒用，沒有多一個座位。”“您為什麽不多帶一個記者過去？”

“我打趙總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他剛剛讓我送一份文件給他到機場，他是坐包機去成都吧，我一下子忘了是幾點。”

他看看我，也就沒隱瞞，“名額有限。而且這種稿子不是誰都能寫的。”突發事件肯定都是新聞記者先行，深度報道只能先讓路。

我想了片刻，打電話給趙緙的助理，小姑娘非常客氣：“黃老師有什麽事麽？”

“那也不必要您自己去。”

他沒正面回答，只說：“你盡快把你朋友的名字發給我，有了消息我告訴你。”電話掛斷。

“跑這條線的記者媳婦二胎剛剛小產，第一個小孩才五歲，走不開。”就算沒有這種事，碰到這種危險的工作，這個人也會首當其沖的。

“你自己去是不是？”

“我替你去！我的稿子您知道的，我能寫。”

“你們要派哪個記者去？”趙緙頓了頓，沒說話。

趙緙笑起來，“我又不老不小的，你替我去算怎麽回事？”“我、我欠你的！”

“我不會拖後腿，大三的時候我還跟極限運動的團隊去過西藏，我生存能力很強的。”“我們只有一個深度記者的名額。”

從入行你就一直教我，看重我，可我誤會你，還放棄了你給我的那麽好的機會。

“我不會耽誤事的，一定做好報道，您知道我可以的！”“不行。”

雖然我此刻不是因為欠你，想還你人情，而是求你，一定讓我去，讓我去帶莊遠回來。但我，確實欠你。

“我們是去工作。”

“你不欠我。”趙緙看著我，停了好一會兒，聲音舒緩：“黃瀛子，你聰明又認真，所有的機會都是應得的。我提供的offer，你有說要或者不要的權利。”

“把你朋友的信息發過來，有了消息告訴你。”“您讓我去吧，別人去找我不放心。”

不是這樣的，而且我此刻還讓你為難——

“我——”

只是莊遠所有的家人都不在國內，我不能放棄一絲一毫去找他的機會。“趙總——”

“我有個朋友在當地，失聯了，想問問能不能”“能不能什麽？你想跟著去？”

“不過這次讓你去四川，你就是真的欠我人情了。”我猛地擡頭，“您同意我去了？！”

放下電話，我立刻打給趙緙：“趙總，你這裏還有進川的名額麽，會不會有人去四川？”趙緙頓了頓，“怎麽問這個？”

“嗯，去吧。”趙緙深思了片刻說，仿佛確定自己不會改變主意，才重新看著我的眼睛說：“注意安全。記得，我們只有一個深度記者的名額。如實地，寫一篇真正的稿子回來。”

我一瞬間就做了決定，“你不要著急，我這就想辦法。”“好，那你有了消息就告訴我，我這裏隨時準備出發。”“——你先在杭州等我消息。”

“知道了！”

“他參加了登山隊，本來要從四川進藏，昨天就應該到達營地。但是營地那邊一直沒能聯系上他，最後一次聯絡發現他的定位正在蘆山縣附近的省道，距離震中很近。營地後來聯系他家裏，他父母現在都在美國，所以就打電話給了我。我本來想飛過去，但是航班基本上都停了，即使到了成都和重慶，去往當地的車都停了，據說現在只有媒體能進去，你做過記者，能不能想一些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