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還要說話，突然看到奶奶的腳，一下子怔住。蔣翼一把拉起我的胳膊，“走吧，最後跑到小花園的先抓。”

“嗯好。”念慈答應了一聲，拉起我：“那瀛子咱們先走吧。”

一群小孩子聞言呼啦啦玩命往小花園跑。我跟在蔣翼身後，氣喘籲籲小聲問：“奶奶的腳怎麽那麽小？”

我跑過去幫忙收拾針線盒，聽奶奶說：“你們先回去吧，奶奶走得慢，一會兒就跟上。”

“別盯著人看。”

鐘奶奶點點頭，“好，那就一起回去。”

“知道了……”明白做錯事的黃瀛子被拽著跑了一會兒又嘀咕了一句：“那樣走路肯定很疼。”

念慈蹲下來說：“奶奶咱們回小花園吧，你看著我們玩。”

“是小時候被裹住的，現在不疼了。”蔣翼擡頭看見莊遠正從我們樓裏出來，喊：“莊遠，不打球了，藏貓貓。”

“行。”我問：“奶奶跟我們走不？”

“好。”幹幹凈凈的莊遠答應一聲走過來。

明雨建議：“藏貓貓還是要回小花園玩吧，那裏能藏的地方多。”

“誰最後到的？”蔣翼問。

我蹦起來，“走啦去藏貓貓！”

劉鑫興沖沖喊：“藍亦菲！”

蔣翼一梗。

亦菲抿嘴，明雨說：“亦菲的鞋子跑不快，不公平。”

蔣翼就要發作，誰知郭靖突然來了一句：“藏貓貓就藏貓貓吧。”

蔣翼：“愛玩不玩。”

關超縮縮頭嘀咕，“剛才你說要找人也都跑出來找了……”

關超忙說：“我抓我抓，我替亦菲抓，我本來就愛抓人。”

蔣翼的臉眼見著多雲轉陰。

“隨你。”

關超：“蔣翼，要不咱們藏貓貓吧？”

郭靖指揮：“那關超你在石頭海豚這邊閉眼睛數100個數。”

蔣翼：……

“行。”

關超突然立正撓撓頭，“……那個，是，我被抓住了。”

小孩子們一哄而散，我抓著念慈的手說：“我知道個好地方，先給你藏起來。”

藍亦菲好奇地問：“關超你是被抓住了麽？”

小花園盡頭有一排低矮的樹叢，其中兩棵樹尤其親密，形成一個小小的綠蔭空間。

念慈笑眯眯不說話。

“你看，這是我發現的，像不像是一個綠房子？”我獻寶，“你藏進去，不要出聲。”

“對，我和念慈玩！還有關超。”我理直氣壯替兩個人做了主。

“那你呢？你不是還要找別的地方藏？”念慈拉住我的手，“咱們倆也進得去。”

藍亦菲又穿了那件閃閃發亮的藍裙子，方明雨也照舊是一張蘋果臉。

“你傻呀？咱們躲在一起不就一起被抓著了？”

“黃瀛子，你們要藏貓貓呀？”這一天湊得齊。我遠遠一看，方明雨和藍亦菲正一前一後跑過來，“我和亦菲也想玩呢。”

念慈被傻孩子說傻也不計較，笑眯眯提議：“你別走啦，關超發現不了咱們，你走了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誰說我要玩的？我要去踢球！”關超哀求，“黃瀛子你快松手。”

“那贏不了怎麽辦？”雖然問話，可我還是聽話坐了進去，被綠蔭包圍的兩個小孩子頭挨著頭說話。

“你不玩關超還玩呢。”黃瀛子開始耍賴。

“贏不了就贏不了唄。”

“不玩。”這會兒不著急找我了，蔣大爺硬氣得很。

念慈的溫柔是最厲害的說服力，黃瀛子瞬間接受了這個思路，絮絮叨叨說起別的：“我也想讓我奶奶跟我們家一起住，這樣我媽就不會使勁管我了。”

“不打球，咱們藏貓貓吧。”我興致勃勃。

“你奶奶不來麽？”

蔣翼瞥我一眼：“我們打籃球，你也打籃球？”

“不來，奶奶要在家裏喂小雞，家裏還有好多小羊，爺爺每天要趕小羊去吃草，廠裏沒有小羊吃草的地方。”

“我要一起玩。”

“我也想去喂小雞，趕小羊吃草，我都沒見過小羊。”念慈掩飾不住羨慕。

“啊啊啊你松手！”關超動彈不得，“蔣翼你看看黃瀛子幹嗎呢？”

“咩——”我學羊叫。

“那我怎麽辦？”我一把拽住關超背心的帶子。

“咩——”念慈跟我學起來，“我讓我奶奶給咱們繡一只小雞和一只小羊吧。”

“打，怎麽不打。”蔣翼說：“走，回球場。”

“好呀好呀！”我叫起來，念慈忙捂住我的嘴，可也晚了一步，關超在外面哈哈大笑：“黃瀛子，我逮到你了！”

“所以還打不打球？”郭靖此刻問。

我一下子跑出去，一根筋的關超只知道追著我跑，根本想不到抓到裏面的念慈就贏了，還虛張聲勢大喊，“逮到黃瀛子了逮到黃瀛子了！”

蔣翼摸摸手腕，停了腳步，認認真真跟老人說：“謝謝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