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蔣翼當下挑眉毛，“誰說我不知道？”

“你笑什麽笑？你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笑的？”

“你知道？”我眼睛一亮。

蔣翼嗤笑一聲。

遠處有人叫：“蔣翼，新親的桌牌在哪？”

“……你們是真閑。”

蔣翼頭也不回起身，“在我車裏，給你拿。”

方明雨感嘆：“要是珊珊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

鄒航跟著起身：“車鑰匙在我這呢，一起去。”

郭靖當場無語。

“他倆忙得都鬧不清是誰結婚了。”我跟明雨說，“心裏肯定有鬼。”

我搶答“猜亦菲當初喜歡誰。”

“都是心頭的白月光。”明雨語氣涼涼。

郭靖問：“剛才聊什麽？”

“藍月光。”鐘念慈微笑。

“幹活兒了麽你，瓜子嗑了有二斤了吧。”蔣翼邊躲閃邊掰著我的手指搶劫成功。

“簡稱藍光，4k超清。”我和明雨各自笑，“過目不忘且銘心刻骨。”

“給我起開！才裝好的！”我護住自己盤子裏的棉花糖。

郭靖轉身亦走，我追著問：“郭大俠當初不會也是藍光後援會的吧？”

鐘念慈遞給郭靖一瓶水，蔣翼探手臂順了一塊糖，手指修長。

“就你話多。趕緊幹活兒，耽誤明天婚禮你就甭回北京了。”

“有沒有東西吃？”郭靖從舞台後面轉出來，後面跟著同樣西裝革履的蔣翼。

“你說不回就不回？！”我沒啥意義地沖著他走去搭建場地的背影揮拳頭。

所有人大笑，他高中的閑心在誰身上人盡皆知。

“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一句話就能懟得你沒話說。”葉可心嘟囔著胖臉蛋感嘆。

“冤枉，我哪有那個閑心。”

明雨也感慨：“感覺什麽都沒變。喜歡亦菲的男生照舊人山人海，可她到底喜歡誰呢？”

明雨徑自笑：“高中那會兒也當女神的。”

萬年清醒的葉可心繼續翻白眼：“有什麽好猜的，肯定是莊遠啊。”

“都什麽時候的事了。”鄒航舉手自證清白，“是我大一在杭州拍戲的時候，她旅行路過，看到新聞才聯系我說想看片場。哪來什麽特意啊。”

是啊，莊遠。

“怎麽聽記者說起鄒航拍戲的時候，她特意跑去探班過？”有人壞笑。

我和明雨突然相視而笑。

廖星笑：“你是被拒絕過多少回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眾人靜默片刻後也都笑起來，“也是，咱們一個年級有不喜歡莊遠的女生麽？”

關超先舉手認栽：“我就知道不是我。”

他是九中神話一樣的人物，和他同校過的，無不以曾和莊遠同校為傲。

我扔了瓜子皮，“來來來，時過境遷就都別藏著掖著。哪位告白過？哪位被告白？各位有料的爆料，造謠的造謠！再不濟有什麽小道消息都請別吝嗇。”

“不過話說回來，”葉可心問：“那有誰知道當初莊遠喜歡誰？”

鐘念慈笑：“這得算咱們子弟校第一迷。”

所有人都是一怔。

方明雨提的真是好問題，話音方落，一桌子女生便哈哈大笑，男生臉色則各自精彩。

莊遠喜歡誰？這個被問了無數次卻無人知曉答案的問題，就這樣再次被提了出來。那個仿佛是偶像符號的風雲人物，那個提起名字就會讓人悸動的莊遠喜歡誰呢？

男孩子身著西裝，女孩子衣裙鮮亮，各個手裏包裹的是五顏六色伴手喜糖。

那是曾經年少的我們或者無法開口，或者來不及說出的問題。

海濱城市，霓虹隱沒，空蕩蕩的酒店大廳，唯有角落一桌熱鬧非凡。

十七歲的我們，到底留下了多少謎題？

晚上八點，婚禮彩排兩個小時之後開始。

泛黃卻無法模糊的時光，久別也不會生疏的人，清晨的籃球場，課間的教室。如今這些衣香鬢影真的是從那樣青澀的日子裏走來的麽？又有誰能真正回應曾經被我們有意無意遺落在時光裏的心情？

方明雨回來入座後的第一句話問的是：“所以結論是什麽？當初藍亦菲到底喜歡誰？”

此外，還有多少人，在重逢的時候，我們會想問他，或她一句：“十七歲，你喜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