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回家過年

竹籃打水，美心也感覺自己犯了錯似的。春節晚會看了一小會，早早上床睡覺。

原本，家喜以為住進家，守著美心這個大元寶，趕明兒繼承房子，還有醬菜方子，等於幾百萬落袋。好不快活。可婆婆王懷敏這麽無心一說，醬菜方子看來是值不了幾個錢了。這麽突然地，百萬打水漂，家喜不痛快。都怪她媽美心，人家給個棒槌，她就認成真（針）。一路到家，何家喜氣都不平，知道進了屋子，她想起好歹祖屋是自己的了，才稍微氣定。

年三十，家麗家一切從簡。小年和李雯兩口帶依依去娘家過。家麗嘆，不來也好，省了。他們家現在重要的核心問題，就是要省。建國戒煙，家麗戒麻將，小冬的工資也必須上繳一部分，幾個人的湊到一起，聚攏，慢慢還賬。吃上也必須簡省。年三十，桌子上也就三五道菜，素菜環繞，中間湯盆子裏窩著一只雞，瘦瘦小小，思想難看。小冬舉著筷子——“舉筷維艱”，掃了一圈沒自己愛吃的。建國到院子裏伺弄花草了。他沒胃口。只有家麗陪著小兒子。小冬放下筷子，對他媽抱怨，“咱們家這到底是幹嗎呢，不過了。”家麗也為難，“苦一陣就苦一陣。”

美心只好閉嘴。

小冬叨咕，“一家子都被他霍霍了。就一點不為別人考慮。”

家喜攔阻，“行了媽，聽著腦子都疼。”

家麗明白，小冬是在指自己。所有的錢都用來還債。他呢，作為老二，他什麽也得不著。心裏難免不平衡。

美心著急，“你這孩子，有眼不識金鑲玉，那是你姥姥傳下來的，幾代單傳，傳女不傳男。”

家麗道：“那你說怎麽辦？見死不救，讓他被人打死？”

“行啦，”家喜道，“也就您，把那方子當個寶貝，我就說一個醬菜方子能值多少錢，吹上天，也不怕掉下來摔著。”

小冬不說話。

美心立刻轉向，“誰說不值錢，值錢，那個人是假的，有真的。”

家麗喟嘆，“你們是親弟兄，一個媽一個爸的，不一樣。”

家喜不高興，“媽，搞了二年半那醬菜方子根本不值錢。”

小冬搶白，“你跟老六，還有老四，老三，不都是一個媽一個爸的，不照樣搶的一塌糊塗，人家吃肉，湯都不給你一口。”

路上，家喜繃著臉。美心故意感嘆，“真是想不到，壞人這麽多。”是說要買秘方那個人。

家麗啞口無言。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

美心連忙再次強調沒有。家喜盯著美心看。美心訕訕地。鬧騰了一天，回家，王懷敏又托家喜找小年給親戚辦個當兵。家喜一時不好薄婆婆面子，只好先應下來。

“那不一樣。”家麗只能這麽說。

“呦，這我可不知道，怎麽，真遇到過。”

小冬道：“媽，小年遇難，我們都幫，是應該的，但都是兒子，一碗水也不能這麽端得不平，這前前後後，他漲擠掉多少錢。總數就那麽多，以後輪到我，湯都沒了。”

美心問：“那人是不是梳著分頭，上面有點油？”

家麗苦惱，小冬說的是實情，為人父母，誰不想多給孩子留點，可眼下，小年一件事就耗幹了全部，以後留給小冬的，必然所剩無幾。“這房子給你。”家麗一錘定音。

“我想也是，你一個醬菜，小本生意，他來找你做什麽……”

小冬不出聲。家裏值錢的，也只有這房子了。

美心囁嚅，“沒……”

三十春節晚會也不想看。小冬去看曾國藩，建國和家麗早早上了床。睡還太早，外面時不時有人放炮仗。點綴點年味。

美心和家喜都聽得神情緊張，忙問怎麽回事。王懷敏繼續，“就是一個中年男子，看著人模狗樣的，一來就說你家東西好吃，然後說花一百萬買，等知道秘方了，就立刻消失，一個屁毛沒有，白占。”美心臉色發白。王懷敏追著問：“親家，你沒遇到吧。”

鐵門被撞得當當響。家麗問建國是誰。建國連忙起床，走到院子裏，問：“誰個？”

王懷敏撇撇嘴，“你那個醬菜，味道是好。不過要小心，最近有個騙子，到處騙秘方，車站前頭那個張記牛肉湯的秘方，還有王麻子做鹵菜的秘方都被騙去了。”

“爸，我。”是李雯的聲音。

“湊合著賣，幾次說不開，顧客都不許。”

建國連忙開門。李雯抱著依依進屋，幾口人站在客廳。“怎麽搞的？”家麗本能地覺得不妙，“小年呢。”

家喜道：“可不，孩子就得自己帶，不帶，那感情培養不起來。”王懷敏換話題，問美心醬菜攤子還開不開。

小冬接過依依。

王懷敏接話，“那有感情。”

“跑了。”李雯倒還直面。

美心說：“家喜是我自己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