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鳩占雀巢

家喜問:“小冬工作找得怎麽樣?”

家麗感覺不妙,但還是說:“都是應該的,我們也都為人父母,你怎麽做也是給孩子一個表率。”

建國看看家麗,答:“年後落實。”

家喜瞪她一眼。自己給自己斟酒。

家喜說:“大姐搬來家裏住幾年了?”

小玲攙和進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謝。”

“哦呦,有年頭了。得有好幾年。”

家喜見時候差不多,便道:“大姐,大姐夫,阿奶去世也有日子了,媽一個人住,一直你們帶著,我替媽表示感謝。”又喝一杯。

家喜層層深入,“當初搬進來是為照顧媽,還有就是小冬讀書方便。”說到這,家麗大概明白家喜的來意。她是來要房子的。

都滿上。家喜敬大姐一杯。美心看著三個女兒,不出聲。

果不其然,家喜緊跟著就說:“大姐大姐夫,小曼馬上要上小學,我想來想去,還是想讓她上淮師附小,老在國慶路那邊住著,遠,我上班,顧不上,宏宇弄個老吊車,也是忙得跟頭流星(土語:跌跌撞撞)。我在想,索性今年搬回來家住,哦,我跟媽也說了,媽說同意。”說罷家喜目光調向美心。

美心支持小玲,“來就來,老大,去床底下把那瓶虎骨酒拿出來。”酒壯人膽。

美心慌張,磕磕巴巴說:“孩子上學重要。”

“你還來勁了。”家麗詫異。

家麗盯著美心看了兩秒。五中似沸。說讓,不甘心。家喜是老小,回來過個年,明目張膽要房子,又當著老五的面,太不給她面子。這是她媽肯定事先知道,兩個人串通好的。照著意思,是美心擺明想趕他們一家三口走,處心積慮不是一天兩天。哦,不說她何家麗從前為家裏做了多少貢獻,現在她剛把老奶奶養老送終,就想趕她走?這尊廟就這麽容不下她這尊佛?沒那麽容易。說不讓,似乎也沒有充足理由。小冬上學在這住,那小曼上學也能住。老六說的話不是不在理。但她就是討厭老六這股蠻橫勁!還有就是美心的毫無公心!一樣是女兒,幹嗎偏倚!

“別啤酒了,”小玲豪爽,“就來白的。”

家麗一時無話。

中午吃飯,五個人圍著方桌。菜比三十、初一都好,鹵菜攤子出來,家麗又去切了兩個豬耳朵,四條豬尾巴,一個口條。都是老五老六愛吃的。又去骨裏香給美心買了半只香酥雞。擺一桌子,有點過年的樣。坐定,小玲問:“大姐,有酒麽?”她倒灑脫。家麗說啤酒沒有,得現買。

建國擋在前頭,說:“老六,這事還有日子,不宜操之過急,就算我們找房子,也得找一陣。”算退了一步。

快到十一點,建國回來,跟家喜打了個招呼,又簡單問問她的工作情況,無非在綠十字幹得怎麽樣,家裏怎麽樣。小玲對工作感興趣,問:“綠十字是什麽公司?”家喜不耐煩地解釋了一番。小玲又問她工作崗位。家喜答了。小玲說:“我眼睛也不錯,介紹我進去。”家喜帶氣,“你說話比放屁還輕松。”

家喜笑呵呵地,又敬酒,“那是,大姐夫,感謝理解。”

美心拉拉家喜。她怕有沖突。

老五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殺伐決斷,她跟老六比差遠了,不然也不會這麽輕松被福建家庭掃地出門。

家麗說:“雞魚肉蛋都有,跟過去一樣。”

吃完飯,老六也不深坐,沒喝茶就說宏宇和小曼在家等她,還要去大伯哥那打一頭,擡腿走了。東窗事發。美心不好意思待在家,也借口出門散步,在外頭晃晃。小玲送家喜到門口,還在說工作的事。

建國怕在家尷尬,一早就去公園鍛煉。小冬也去外面找戰友玩。家麗系著圍裙進客廳,手裏握著鍋鏟,“行,今天我們三個陪媽過。”家喜故意說:“大姐,今個什麽菜?別太省啊。”

家喜站定了,質問:“你回來幹嗎?”

小玲以為家喜歡迎她,故意拖著腔調,“怎麽,你能回來,我就不能回來?”家喜冷冷地,“那是你的事,你回來可以,別給大家找麻煩。”來者不善。小玲能感覺到敵意,但她現在身處弱勢,硬吵對她沒好處,只好說:“我懶得跟你說。”

“大姐不是說了麽。”飯桌上已經提到小玲離婚。

“老五,你怎麽回來了?”家喜深感意外。

家喜斥責,“有什麽本事!在外頭就是鱉!就知道在家裏霍霍!”

美心站在門口,見家喜來,神色有些慌張。家喜拉拉美心的手,小聲說沒事。小玲坐在客廳。

小玲也生氣,端出姐姐的架子,“老六,怎麽跟姐說話呢。”

次日,年初二。按理來說該女兒回娘家。家麗給家文打電話,家文說老範兒媳婦不舒服,有流產征兆,她作為婆婆,得去看看,來不來兩說。老三是鐵定不來,帶是帶楓楓去合肥。老四還在檢察院。老六倒說要來。家麗沒跟她說老五回來,反正一到家就都知道了。美心倒有點緊張,坐在電話邊問這個來不來,那個來不來。家麗以為美心又盼大團圓,勸,“有人陪不就行啦!六個來了三個,夠夠的。”上午十點,家喜空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