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絕對輸贏

“什麽？”

方濤嘆一口氣，輕聲，“要不我們分開吧。”

“你和我，我們，離婚吧。”方濤正式提出來。

先開口已經輸了。可婚姻，哪有絕對輸贏。

“離就離！”家歡反倒失控。

“你幹嗎？”終於，家歡先耐不住，問。

其實一直到去民政局辦手續，何家歡都是不太願意離婚的，可自尊又不允許她再低頭。有種，你方濤有種，家歡想。你他媽敢提離，老娘立馬就離，不含糊。即便是離婚，她也要占據上風。

方濤依舊那麽坐著。靜得可怕。

方濤同樣有些後悔。提離婚，是在氣頭上，也是為了打壓家歡的氣焰，他原本以為家歡會服軟，誰知她一口答應，火冒三丈，還要求速戰速決。硬著頭皮，只能去偷偷把手續辦了。

家歡爬上床，拉上被子，背對著方濤。

這婚離得糊裏糊塗。什麽財產分配，孩子的撫養權，瀝瀝拉拉細細碎碎的事情他們都沒談。大成也不知道。更沒旁人知道。他們也不打算告訴其他人。但大的方向已經定了。他們已經是前夫和前妻的關系。只不過，還住在一套房子裏。家歡住臥室。方濤住書房。

家歡抽了他的書，是那本《學習的革命》。家歡深惡痛絕地一本。她覺得裏頭說的都是屁話。

雖然離婚，家歡也做到仁至義盡。從銀行取的那定期，還給方濤。他不要。家歡撂狠話，“別客氣，最後一次，算你的青春損失費。”她成爺們了。方濤正需要錢，收了，跟幾個哥兒們逗吧逗吧，真弄了兩輛貨車，開了個運輸公司。他下定決心混出點人樣來給前妻看看。大成發現不對，問家歡，“媽，爸怎麽老睡書房？”

方濤還是不說話，不擡頭，繼續看書。

家歡趁機，“你爸要學習啊，活到老學到老，你爸看書呢，你要跟你爸學，成績再上不去，小心你的皮！”大成嚇得不敢再問，免得引火燒身。

家歡撫胸口，責怪地，“你有病啊，不出聲！”

換季變天，老太太忽然感冒一場，去家藝浴池捧場的事，只能延後。平日，美心只能幫她擦擦。老太太現在是夜裏睡得少，白日裏倒有半天在充盹。天快冷，美心在幫忙小曼鉤個線衣假領子。劉媽坐旁邊。家麗進來，劉媽招呼了要走。家麗留她再坐一會。她對劉媽，“真是輪到自己才知道，劉媽有多了不起。”

方濤坐在床邊，捧著一本書，無聲無息。

劉媽詫異，“怎麽說到我身上？”

家歡到家，放下皮包，屋子裏靜悄悄地。“大成！”家歡喊了一聲，才想起來兒子周末要去學書法。這時間相比已經在書法課堂。家歡松懈下來，脫外套，丟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淮南台在放《將愛情進行到底》。單位小姑娘們愛看。都迷那個楊崢，家歡看著一般。時代在變，審美也在變。看了幾分鐘，家歡覺得乏，趿拉著脫鞋進臥室。一低頭，嘩，何家歡差點沒摔一跤。

美心也問：“老大，說話別顛三倒四的。”

“去！支持。”老太太喜歡洗澡。

家麗道：“劉媽培養了兩個大學生，輕輕松松的，我這呢，下工夫想培養一個，吭吭哧哧，那個費勁。”

美心戳穿，“發屁財，開個澡堂子都沒人，叫我們過去呢。”

美心不妄自菲薄，“老天爺給的不一樣，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美心笑呵呵答應。裏屋，老太太叫家藝。家藝搖搖擺擺過去應付兩聲。老太太隨口問問最近情況怎麽樣，歐陽情緒調整好沒有，掙到錢沒有，家藝好大喜功。一律往好了說。等人走了，老太太問美心，“老三又發財了？”

家麗道：“話雖這麽說，但現在不是學歷社會嗎？上了大學就分配工作，你看老二當初沒上大學，現在走多少彎路。老四上了，現在什麽樣？”劉媽勸道：“家麗，你是明白人，不應該這樣看問題，每個人的選擇都是在當時的環境中做出選擇，常言道誰也不長前後眼，都是碰，碰來碰去，就成了命了。”

家藝自誇，“我那，保準你們痛快，禮拜一過來。”

家麗嘆息，“我看我們家老二，也沒有上大學的命。”

美心說：“你奶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勸有用嗎？嫌家裏洗撒不開膀子，不痛快。”

美心問又怎麽了。

家藝道：“哎呦，那得小心，這歲數。”

家麗當著劉媽的面嫌面子過不去，只說剛開家長會回來，模考成績不容樂觀。等劉媽走了。她才跟美心說實話，還是小聲，“倒數。”美心為難地，“這孩子到底隨誰呀？你跟建國，腦子都算快的。”家麗說：“其他方面快，一到學習就不行。”

家藝把傳單遞到美心手裏，“媽，挨家挨戶發一張，下個禮拜開始，周一女客免費洗。”美心拿著傳達比遠了瞅瞅，“幫你宣傳宣傳，免費，好說，正好你奶想去大池子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