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一言難盡

“媽，我想吃撒湯。”

“給我回去！”

“你這孩子怎麽迷到哪是哪！”

“好了好了，不想不想。”

嘴上堅硬。但面對女兒，美心的心依舊柔軟。老五要吃撒湯，她的鴿子湯派上了用場。小冬摔跤，需要滋補，家麗送了鴿子來。美心熬成一鍋湯。勾兌澱粉，給老五拿雞蛋沖了一碗。小玲連碗底子都舔得幹幹凈凈。

“離婚女人值錢是不是？”

“媽你去開飯店得了。”小玲不吝贊美。

“哪有這麽嚴重。”

美心道：“開個醬菜攤子，已經累死了。”

美心道：“說說，這種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一點一絲一毫的念頭都不能有。”

“媽，要不我搬回來住吧。”小玲說。

小玲立刻嬉皮笑臉，“我就說說。”

“不行！”美心第二次發火。

美心柳眉倒豎，“你敢！”

裏屋，老太太醒了，叫美心。美心一邊應著，一邊指著小玲，“你給我回去，前頭姐姐們哪個像你這樣？你就是差心眼，講話做事不過腦子，嫁人了明白嗎？”

“實在不行就離。”

“不明白。”小玲撅著嘴。

“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正說著，張秋芳已經帶著振民上門接人了。

“此一時彼一時。”

“回去吧！”美心低喝。

“當初是誰以死相逼也要結婚的？”

在人民醫院住了有日子。待家文病情穩定，衛國找人，把她轉到衛校住院部，一來好照料，二來他也該正常上班，掙錢。衛校離機床廠不遠。三姐春華也能時不時過來照看照看。春榮的學校離衛校雖然有一段距離，但她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偶爾也來。

“關鍵他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個家上。”

家文也明白，人在人情在，陳老太太不在了，大伯哥和大嫂自然更躲得遠遠的。兩個姑姐來幫忙，也是因為衛國。有衛國在，家文感到很安心。

“關鍵是什麽？”

這日，家麗來看家文，帶來一個消息。老四準備結婚了。

“這不是關鍵。”

家文問：“還是那個？”

美心心疼女兒，但嘴上還得勸和，“我讓他去買。”

家麗笑道：“糧食局車隊的。”

“媽！實話說了吧，我就是想喝口撒湯，湯振民出去三個小時，買回來兩個油旋子。”

“離婚原因查了麽？”

美心訓斥道：“多大事？動不動就回娘家，你現在有家有業還懷著孩子，能這麽任性嗎？把你男人起跑了，有你什麽好，劉小玲，你是跟我姓的，怎麽就一點不隨我呢。”

“女方不能生，後來跟人跑到南方去了。”

“媽！我出嫁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個家無論什麽時候都是女兒們的堅強後盾，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怎麽全變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家文感嘆。又說：“婚禮我可能去不了，讓衛國代表我吧。”家麗讓她好好養病，雜七雜八的事不用管，有什麽，自然會跟衛國商量。

“你現在給我回去。”

“我這病，也不知道能好不能好。”

小玲終於還是出來了。扶著腰，肚子已經很顯了。

家麗勸道：“你就是心思重，你這個病，三分治，七分養。”家文又問老六的情況，探病的人中，有人把老六處朋友的事跟她提了。家麗恨道：“這個王懷敏不是個好東西，我讓她帶帶老六，她把人帶到她家裏去了。”

“三！”

“主要看兩個小的什麽意思。”

“你到底是誰的媽？！”

“閆宏宇人還可以，就是他這個媽要命。”

“二！”

“王懷敏到底犯過什麽事？”

“你應該去幫我打振民。”

“文革期間她告發過不少人，其中有個五小的副校長，最後還跳樓了。”

“一！”真數。

“這又是何苦……”家文第一次聽說這事。

“媽！我是受害者！”

春榮來了，拎著保溫桶。家麗忙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劉小玲我數三聲，你給我出來！”美心不客氣。

“大姐，真多虧你照顧了。”家麗替妹妹道謝。

何家客廳，美心起身去把臥室的門關上。老太太還在酣睡。年紀大了。晚上睡的少。白天卻經常打盹。

春榮雖然在四小任職，也當過老師，但待人接物上，嘴卻拙得很，所以只禮貌地說應該的應該的。家麗又說：“光明中午怎麽吃飯？”那意思是在不在春榮家湊合。家文忙說：“還是他爸去接，騎自行車，一會就到了，光明也離不開人。”

“有我這樣的一家之主麽？”振民哭喪著臉。他先在討厭婚姻。

三個人坐著無話。沒多大工夫，家麗告辭。挨晚子，春華和衛國同時到醫院。家文身體虛弱，下午說多了話，正在打盹。陳家姐弟仨在旁邊衛校小花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