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高風亮節

“還沒截止，表我幫你領了，去報名吧，我陪你。”秋林給她鼓勁。

家歡站住腳，不說話，似乎有些動搖。

“我都沒復習，課都忘了。”

秋林耐心勸慰，“你有有天賦，為什麽不發揮出來呢，為什麽一定要頂替父母的工作，走跟父母一樣的路，你完全可以走自己的路，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我幫你弄輔導資料。”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老生常談。”

“你覺得能行？”

“不是說誰高誰低，而是有了更多的選擇。”

“肯定能行。”秋林笑著說，“你數學那麽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秋林道：“眼光要放遠一點，你看我姐，原來是售貨員，現在成醫生了。”家歡道：“醫生怎麽了，都是為人民服務，誰高誰低，你思想有問題。”

何家，美心和老太太進屋躺會。家麗在跟小玲交代。她擔心小玲年紀小，又不太懂事，進外貿工作會闖禍。

家歡憤然，“你這是歪理！我找食，我去哪找食。”

小玲保證，“大姐，放心吧，我肯定肯定肯定一定會把工作做好。”

“沒辦法。”秋林循循善誘，“就好比一窩麻雀，有的已經快餓死了，有的卻能自己出去找點食吃，那如果麻雀媽媽帶回來一點食物，是給快餓死的先吃，還是給自己能去找食物的先吃。”

家麗道：“等你四姐回來，你跟她服個軟，她就是嘴硬心軟，這麽好的機會，讓給你了，她心裏能好受麽。”

“你也站在他們一邊？！”

小玲委屈，“姐，可問題是我不傻呀。”

“是個人都會這麽決定。”

“傻不傻不是自己說的，以後說話做事都要長點腦子。”

“你媽也這麽認為？”

小玲哦了一聲，沒說話了。家藝進門，跟大姐家麗打了個招呼。家麗問：“老三，你天天跑哪去了，上班見不著人就算了，這休息也不沾家。”家藝道：“大姐，你就讓我出去透透氣吧，整天在這個家，憋都憋死了。”

“我媽說的。”

家麗不滿，她現在是何家的主事人，她必須結果爸爸常勝的棒子，把家維護好，管理好，老三這樣的言論，有分裂家庭的嫌疑。這是家麗不能忍的。“老三，這個家該的你還是欠你的？你這個態度。”

“你怎麽知道？”

家藝哼哼一下，“家裏不欠我的，我也不欠家裏的，每個月工資我大部分都上交，也沒白吃白住。”

“最快不一定最好。”秋林說，“工作給小玲頂替了吧。”

家麗來火，一招眼見家藝胳膊上空空蕩蕩，“你的孝呢？”長輩去世後晚輩要帶黑袖章，俗稱戴孝。

“你懂什麽？！”家歡推了秋林一把，“我要走出那個家，擁有自己的生活，參加工作是最快的出路！”

家藝連忙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來，戴在胳臂上。

“頂替有那麽重要嗎？”秋林早聽他媽說了頂替的情況。五上，四下，可秋林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嫌丟人？”家麗質問。

一轉頭。是秋林。

“不是這個意思。”家藝申辯。

“家歡！”有人叫她。

“那你什麽意思？爸生前最疼你。”家麗哀慟。

家歡往後退，家麗要去追她，她卻一轉身，摔門出去了。哭，眼淚橫飛，家歡很少哭，但這次她卻縱情號啕，她不知道為什麽命運對她這麽不公平，明明排行老四，卻被老五搶了先。不是長幼有序嗎？為什麽到她這裏就不靈了，變化了。她穿過龍湖菜市，朝公園走。

家藝忙道：“大姐我知道我知道，是個誤會，我一直戴著的。”

家麗道：“家歡，不許這麽說媽媽！”

家麗努力控制悲傷，“你給我小心點！”

家歡忍不住呐喊，“欠我的誰還！我眼睛不好，走到社會上一定比老四更容易生存嗎？就是偏心！偏心！”

家歡一回家就躲在帳子裏看書。為緩和關系，小玲從廚房偷了一塊肉過來，是條雞腿。“給你。”小玲把雞腿杵進帳子裏。

美心摟住家歡，柔聲安慰，“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麽可能不考慮你，但是你仔細想想，你讓老五流到社會上去怎麽辦？她哪一點都不如你，你讓她怎麽活？你是做姐姐的，你忍心讓老五這樣嗎？老五生下來就不受你爸待見，可憐，不許姓何，你爸欠她的，就用這個還吧。”

家歡愣了一下，“幹嗎，良心發現了。”

家歡搶白，“憑什麽！小的還應該孔融讓梨呢！”

“你是我姐，你肯定會讓著我。”雞腿還是舉著。

家麗再勸，“老四，你是大的，要高風亮節。”

接過去，叼在嘴裏，家歡道：“賄賂我沒用，指標我是不得不讓給你了，但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