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神

剛出發的時候, 大家都興奮著,但等到真正的上路了,連續走了兩個時辰以後, 有些人就開始犯困了。

但再困他們也不出聲,反而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仿佛想用一天的時間, 就走出匈奴的地界。

很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到了午時, 隊伍停下來生火做飯,大家忙著吃飯和抓緊時間的補眠, 都沒注意到隊伍裏悄無聲息的又多了幾個人。

郁浮嵐這幾天過得比野獸還淒涼, 白天找地方躲起來,不敢睡覺, 只能眯眼稍微的打個盹,等到了晚上,就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的跑出去, 在匈奴的各個草場裏到處亂竄。

期間還要擔心太子等人的安全問題, 天知道他躲在某戶人家的柴火堆裏,聽到單於殯天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吃驚。

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就算孟昔昭沒跟他透過底, 但從孟昔昭這些日子的種種行為上看,還有他就這麽巧的, 把他在大婚前一日派出來,而大婚之後,匈奴就因為老單於的死徹底亂套了, 所有兵力都被叫到王庭內部,附近的草場空蕩蕩的仿佛沒人住一般。

郁浮嵐就是用自己的腿毛思考, 也能得出一個明擺著的結論。

老單於的死,肯定跟孟昔昭脫不了幹系!

郁浮嵐當時就倒抽一口冷氣,這孟少卿,膽子也太大了吧!

但震驚歸震驚,擔心歸擔心,王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齊國驛館也被包圍起來,難怪孟昔昭讓他辦完事就在外面等著,看好情形,再決定要不要回來。

情形不好了幾天,郁浮嵐就在外面流浪了幾天,現在已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帶著飽經風霜的臉回到送親隊伍中,他剛用熱水泡過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轉過身,正想去找太子殿下,迎面,他撞見一個丁醇的親兵。

後者見到他,猛然一愣。

郁浮嵐頓時緊張起來,自己消失了那麽多天,這人肯定是發現不對勁了!

他正想著應該怎麽糊弄過去呢,就聽這個親兵十分驚訝的說:“郁都頭,你這風塵仆仆的,難道你出去過?”

郁浮嵐:“…………”

我都消失三天了!你居然一直沒發現?!

我可是太子近衛的頭兒!我的存在感就這麽低嗎?!

……

這也不能怪大家,這三天郁浮嵐過得跟個流浪狗一樣,可留在驛館裏的大家更不好過啊,每天都膽戰心驚的,生怕下一瞬匈奴人就沖進來,要把他們全都殺了祭天。

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有工夫去關注別人在不在呢。

捂著內傷,郁浮嵐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繞過這個親兵,他來到太子車駕前面。

敲敲車駕的門,得到允許,郁浮嵐才把門推開。

裏面,孟昔昭和太子正面對面的坐著,打羊肉火鍋。

郁浮嵐:“…………”

有時候,真不是他太憤青,而是這個世界對他實在過分。

孟昔昭蹭崔冶的飯,這才蹭到了涮青菜的待遇,他正吃的美著呢,看見郁浮嵐進來,也沒多大的反應,直到郁浮嵐半天都不把門關上,他那吃的熱乎乎的臉感到了寒風灌進來,才一臉不高興的看過去,“愣著幹什麽,快關門啊。”

郁浮嵐想把他前面的鍋掀了,然而在他有動作之前,太子崔冶突然淡淡的瞥向他。

郁浮嵐頓時沒了脾氣,乖乖的轉身關門。

這時候孟昔昭勉強算個人了,他拿出一個幹凈的碗,遞給郁浮嵐:“來,郁都頭,喝點熱湯暖暖身。”

“如何,藥都撒進去了?”

郁浮嵐不敢勞動孟昔昭給他盛湯,他自己拿過湯勺,給碗裏添了兩勺浮著油光的羊肉湯,然後就這麽端著,一邊取暖一邊回答:“都撒了,我還親眼看著那些牲畜吃了一些才離開,就像孟少卿你吩咐的,一個食槽撒半瓶,那些牛羊胃口都大得很,不會有遺漏的。”

就是漏了也沒多大的事,這藥沒什麽味道,在匈奴這苦寒的環境中,一把瓶塞打開,沒多久就會變幹,開裂,看著一點都不像藥丸,倒像是某種動物的糞便。

孟昔昭聽了,笑起來:“辛苦郁都頭了,只可惜此事不能聲張,如此的大功一件,卻只有我和殿下知情,希望郁都頭不要掛懷,我不會忘記郁都頭的,日後有機會,一定會給你補償。”

郁浮嵐剛剛還挺郁悶的,此時聽了他的話,他又笑了一聲:“孟少卿哪裏的話,都是為太子辦事,為齊國效力,在下哪裏會貪圖那一點點的功勞。”

是啊,你貪圖的是太子能登上大位。

聽著他把太子放在國家前面,孟昔昭失笑的搖搖頭,這也是沒辦法,這時候人們的價值觀就是這樣,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那是顧炎武說出來的,離現在還有好幾百年呢,君主在前、國家在後,要不然天壽帝那德行的皇帝,能逍遙自在到現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