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外力的攻勢下,唇被吻得微腫,絲絲淺疼,寧雪瀅嚶嚀一聲,無力地松開了牙關,舌尖觸碰到一抹柔軟。
衛湛雖性子冷,唇舌倒是極為柔軟。
濕滑溫軟劃過感官,僅僅一瞬,寧雪瀅找回理智,用力咬了下去,在一聲悶哼中,她用手背蹭了蹭唇,戒備地瞪著面前的人。
舌尖滲血,衛湛拉開彼此距離。
一向在朝堂算計中遊刃有余的年輕權臣,在面對發怒的“小獸”時,忽然不知該如何安撫了。
撫上女子的臉,他認真凝睇,一點點靠近,視線下移,落在唇上。
被他吻腫的嬌唇。
驀地,吻住。
這一次,衛湛吻得輕柔,連氣息都變得清淺。
再度被偷襲,寧雪瀅震驚不已,使勁兒掙紮起來。
房門不知何時被人推開,一道暗影快速逼近,替寧雪瀅拉走了桎梏她的男人。
突然闖入的季懿行用力拉開衛湛,不可置信地吼道:“你瘋了,她是你庶妹!”
衛湛揮開他的手,擋在床邊,“不關你的事。”
季懿行瞪大眼,俊朗的面容因震怒而殷紅,腦中快速閃過各種禁忌橋段。
“瀅兒妹妹怎麽辦?你該給她個解釋!”
瀅兒妹妹?
從床上爬起的寧雪瀅看向堵在門口的青年,忽然猜想到什麽,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是季懿行。
是她本該嫁的人。
衛湛提唇冷笑,“小將軍注意言辭。”
對方的冷靜再度激怒了季懿行,“難怪你娶錯妻子還能冷靜自持,原來是心裏有人了,還是不能見光的畸......啊......”
譏誚的話被喉嚨湧出的鮮血堵住,被踹出門外的青年趴在雪地上,剛要支起上半身,卻被一雙錦靴踏過背脊。
衛湛裹住寧雪瀅打橫抱起,踩著季懿行走向青驄馬,揚鞭而去。
醜時一刻,靜月冰溪浮碎金,亮晶晶的煞是閃耀。
為了抄近道趕回伯府,衛湛縱馬踏冰面,震出道道細紋。
經過一日一夜的酷寒大雪,冰面凍得極為厚實,青驄馬在衛湛的駕馭下,馬蹄聲聲,如履平地。
寧雪瀅坐在男人懷裏,回頭望了幾次,沒有見到季懿行追來的身影。
初識於往來信箋,初遇已是陌路,陰差陽錯,緣起緣盡,造化弄人。
說不出是何滋味,但女已嫁、男已娶,他們錯過的不僅僅是郊外十裏的姻緣橋,還有一大段漫漫人生。
輕嘆一聲,寧雪瀅縮進大氅裏,不願再悵然,事至此,姻緣畢,全當是過眼雲煙。
夜瀾未至,倦鳥歸,奈何所歸巢穴不再有溫度。
沒有驚動二老,寧雪瀅被衛湛抱回玉照苑。
發現大奶奶穿著不合腳的緞紋錦靴,董媽媽視線下移,赫然發現世子是赤著腳的。
“快去備水。”
即便猜不到發生了什麽事,但董媽媽看得出小夫妻鬧了矛盾。
身為得力心腹,她要做的不只是備水,還要堵住玉照苑每個人的嘴,不準他們向外聲張。
水汽漫延整間湢浴,染了雪泥的大敞落在地上,寧雪瀅被衛湛抱進浴桶,衣衫浸濕。
衛湛站在桶邊,睇了一眼湊過來的秋荷,“這裏沒你的事,退下吧。”
秋荷憂心忡忡地看向自家小姐,被董媽媽強行拉走。
聽得房門發出“咯吱”一聲,衛湛以指尖撥弄水面,“衣裳脫了吧。”
浸在藥浴中,身體有了暖意,凍腫的雙腳傳來陣陣刺痛,寧雪瀅也沒扭捏,漠著一張疲憊的巴掌臉一件件褪去寢衣和肚兜,濕漉漉地搭在桶沿上。
她雙臂環膝抱住自己,如同羊水中的嬰孩。
一頭長發被藥浴打濕,一縷縷貼在肩頭。
衛湛穿上新的錦靴,挽袖拿過水舀,澆在她的發頂,以皂角為她沐發。
女子縮成一團,不哭不鬧,平靜的像是失了元氣。
“子夜的事,我會......”
“不必了。”寧雪瀅打斷他,“我尊重你的秘辛,也請你尊重我的決定。”
“你什麽決定?”
“何必明知故問呢。”
室內再次陷入沉寂,衛湛沒有言語,默默為她絞幹每一根發絲,又以玉簪綰發固定在後腦勺,才平靜說道:“我喚秋荷進來。”
說罷推門走出湢浴,喚秋荷進來添加藥浴。
屋外燈火炎炎,青岑站在廊下,臉色蒼白。
在得知詳情後,衛湛解開自己的外衫披在青年的身上,“這段時日好好養傷吧。”
青岑點點頭,轉身之際聽得身後傳來一句“抱歉”。
清淺低沉,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傷卑職的人是小伯爺,不是世子,世子不必內疚。”
等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廊下,衛湛低頭看向右手食指上的銀戒,隨即摘下放回了書房的小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