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清醒和微暈交織在一起。
因聞到那她喜歡的絲絲縷縷的雪松味道而微暈, 又因那味道屬於商敘而清醒。
溫舒白枕在那枕頭上,輾轉反側。
她剛躺下時,就定了一個二十分鐘的鬧鐘。
如今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 她卻睡不著。
最終, 鬧鐘響了, 她方才是以什麽狀態進來的,現在就是以什麽狀態出去的,壓根沒睡。
她出去時,商敘正在為開會做準備, 還細心問她:“舒白, 休息得還好嗎?”
“還行……”溫舒白扯了個謊。
她現在只想打瞌睡,早知道就該堅持回設計院, 而不是在商敘的這張小床上發二十分鐘呆。
以後再也不要睡商敘的床了, 溫舒白心道。
“我去開會去了。”
商敘發現午休後的溫舒白莫名變得氣呼呼的, 說完話, 看都不看他就走了。
五分鐘後, 溫舒白到達指定會議室。找到位子坐下後, 就情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陸遙知道她在集團總部來回跑麻煩, 就順手幫她也拿了紙筆。
溫舒白翻開本子時, 會議終於開始, 坐在頂樓辦公室的商敘, 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伴著商敘的聲音和PPT,她依照之前的會議記錄習慣, 將時間、地點、參會人員、主持人等一項項往下寫。
寫到主持人時, 似乎是她第一次用筆一筆一劃寫下他的名字。
“商敘。”
他的名字真的很順, 讓她忍不住在旁邊又寫了一個。
“商敘,商敘, 商敘……”
像是在練字一般,溫舒白在本子的橫線上,寫了一遍又一遍。
好奇怪,她的腦子裏在一直想他。
想著剛才一起吃飯的事,也想起他枕頭上淡淡的雪松味道。
在聽到商敘講起第二點時,她才回過神來,側過腦袋瞟一眼陸遙的筆記,把第一點補上。
陸遙隨之也瞟了一眼她的本子,然後小聲笑道:“你在幹嘛呢?”
“沒幹嘛。”溫舒白將本子支了起來,遮住了她的半張臉。
陸遙突然有種感覺,新婚的溫舒白其實更像是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懵懂而羞澀。
溫舒白捧著本子,看陸遙不再看她了,才拿圓珠筆將紙上剛寫了兩行的“商敘”,一個個全劃掉了。
但看著那些加了斜杠的名字,好像顯得更加欲蓋彌彰起來。
溫舒白索性將那頁紙翻了面。
*
兩個人下午都加了班,等雙雙回到家時,商從誡夫婦已經吃過了飯。
這頓晚餐便又成了他們兩個人吃。
阿姨做了她的拿手好菜紅燒蝦,鮮香四溢,誰知擺到桌上,兩個人都沒碰一下。
商敘是病後只想吃清淡的,而溫舒白……
商敘看到溫舒白的眼神幾次落在那水晶盤裏的紅燒蝦上,明顯是很有興趣,可又不動筷,不由問道:“覺得蝦做得不好嗎?”
“挺好的。”溫舒白盯著蝦,聲音漸漸小下去,“但我懶……”
因為懶,不想剝蝦,所以寧願不吃。
又因為饞,頻頻相望。
實在可稱“三過餐盤而不吃”。
商敘終於還是笑了,忍耐不住,甚至笑出了聲。
“別笑了,商敘。”溫舒白感覺失了面子。
她在某些方面的惰性,全都暴露在商敘面前。
商敘爽朗的笑聲,很像是在嘲笑她。
商敘漸漸止了笑,再未說話,只默默去將蝦夾進一個小盤子裏。
他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將盤子裏的蝦一一去頭去殼,剝出完整的蝦肉,放滿了一小盤。
然後摘掉手套,很自然地將盤子推到溫舒白面前。
“那剛好,我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手勤,總想找點事情做。”商敘笑容款款。
原來沒有嘲笑,只有他周全體貼的行動。
溫舒白的手輕輕握住盤子邊緣,心已成暖烘烘一片。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她說著,就捧起盤子,又朝自己挪近了些,然後開始慢慢吃蝦。
商敘吃得不多,好像更多時候都是在觀察她。
過了半晌,他突然問道:“舒白,在你家時,你愛吃蝦嗎?”
“愛吃啊。”溫舒白已吃完盤子裏的最後一只蝦,笑道,“我爸我媽都會給我剝的,我能吃兩小盤。”
她是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女孩。
所以很多事是真的不用她操心,自有她的父母幫她助她呵護她。
“那我要更加努力才是。”商敘思索道。
溫舒白聽他冷不丁來了一句,正思考其中的意思,就見他重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要繼續給她剝蝦。
“別。”溫舒白按住了他的手,阻止道,“我飽了,吃不下那麽多。”
“這不是只吃了一小盤嗎?”商敘隱隱帶著不解,甚至於醋意,“為什麽嶽父嶽母剝的就能吃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