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4/6頁)
“不準你穿,快點給我脫下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她的山巔明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白森森的骷髏,澄澈的瞳孔中是自成風流的魅色,了無生氣的同時也想盡辦法來討好她。
他的眉目依舊是清俊的,染上了鮮血的濃艷。
程寄毫無力氣,任由景致拉扯,撞得東倒西歪,他眼裏含著溫潤的笑:“我穿他的衣服,模仿他說話,就會變成他了,景致。”
“我有了他的外貌,還比他有錢,你就會喜歡我,一直看著我。”
“還是說你喜歡明星?我也可以做,擺姿勢拍照,出席活動......還有做飯,我也在學習做菜,我會燒得比他還要好吃。”
他越說越興奮,聲音中隱藏著喜悅,好像只要做到了這些,他就能馬上贏得景致的心。
景致不知道他今晚有沒有合上眼睡過覺,他好像強弩之末的身體迸射出最後一口氣,抽離後,漸漸地這口氣就消散了,“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火忽然一下子竄起來。”
“那火,你不覺得那火很漂亮嗎?燃燒起來的花......要是我們能一起在這火裏就好了,多漂亮的火啊。”
他已經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說話也亂七八糟,一陣寒意從後背油然而生,景致打了個寒顫。
他是真的想讓他們一起死嗎!
“程寄!”景致大聲喊他的名字。
捧住他的臉,讓他正視自己,“你清醒一點。”
“我很清楚。”他晃著腦袋,大聲說,“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就是愛你,可是你為什麽不愛我。”
“你為什麽不愛我,景致。”
“為什麽又要丟下我。”他大聲地質問她,痛苦得抽咽,甚至惡心得想吐。
搖頭的時候,粒粒星火迸濺、灼燙在景致手背。
好像一只克制的,隱忍的雪豹,遭逢最親近的人背叛之後的怒吼。
他明明那麽喜歡她。
她怎麽忍心!
安靜的房間聽到兩人渾濁的鼻息。
他長長的睫毛已經被淚水打濕,眼睛紅潤,含著兩臥飽滿的淚,程寄舉起自己的左手給景致看:“好痛哦,景致。”
像是無助的雛鳥尋求幫助。
那兩包淚也就此滾落,潤浸著景致的手指,很快就浸濕了紙糊的心臟,猛烈地抽痛起來。
景致忽然想起那五年,程寄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待在房間看書寫字,也會莫名其妙地痛哭。
她在想她和程寄能不能走到生命的盡頭。
她明明那麽喜歡他。
她向神明禱告,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但她又十分清醒。
“我哪裏不如溫以澤了。”程寄舔舐著傷口,低聲嗚咽。
“景致,你說那時候愛我很痛,也像現在這樣痛嗎?”
淚水很快就模糊了景致的眼睛。
*
東方既白,天上的月亮已經變成一抹很淺的影子,窗外的聲音飄到安靜的臥室,清晰可聞。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藥水味,景致細致地給程寄上藥。兩人哭了一通,都有些精疲力竭。
程寄手上的傷口是用菜刀切出來的,很深的口子,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在掌心的位置,景致想再怎麽切菜也不至於切到掌心,可是問程寄呢,這個變態始終沉默不願意說話。
細膩溫玉的臉上,睫羽垂垂,模樣可憐又乖順。鑒於時間還早,兩人又都累了,景致打算先給他處理傷口,簡單包紮一下,睡一會兒再去醫院打針。
程寄癡迷地看著景致認真給他處理傷口的樣子,好像很心疼他一樣。
但他又隱隱覺得這不過是假象。
“我要沖消毒水了,你忍著點。”
“嗯。有你在,我不會怕痛的。”程寄說話如稚童,很依賴景致。
他把臉埋在她頸窩裏,貪婪地呼吸她的身體氣味,說是不怕痛,但消毒水沖下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咬住她脖子上的軟肉。
景致被他咬得皺眉,沖完後,晾了幾分鐘,再拿過醫用紗布包紮。
“痛不痛?”反倒是程寄問她被咬的事。
“沒事。”景致安撫地摸了摸他。
對於她的包容,程寄甜蜜地收下,半吻半舔著牙印,不甘心地說:“景致,其實你也很愛我吧,那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起?”
景致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動作迅速地替他包紮,之後把垃圾汙水都拿出去處理,最後回到床上,為了照顧他,景致把他抱住,捋順他的頭發。
過了好久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地說:“你調查溫以澤的時候應該也調查了我爸媽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