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景致沒有掛過程寄的電話。
以前只要看見了,她都會立即接通;如果錯過,也會回撥解釋錯過的原因。
乖巧得從沒讓程寄操心過。
這是她第一回 這樣做。
當然,程寄很快對她這一行為進行報復。第二天一大早特意繞了一圈,從老宅開車到別墅,把還在好夢中的景致叫醒。
他的叫醒方式有些特殊。帶著清晨的冰冷寒意壓著景致,細膩地囁咬著她的脖子:“怎麽還在睡覺,都幾點了。”
他的頭發長長了,毛茸茸又有些刺,弄得景致的下巴,脖子發癢,她咯咯地輕聲笑,但還是裝死,懶得理他。
“為什麽把電話掛了,嗯?”
“陳管家說你不願意睡主臥,搬到客房,為什麽?”
他依依不舍地追問原因,景致的心酥酥麻麻的,還有小小的潺潺的快樂,說不清是因為囁咬還是昨晚呂碧雲所說的“在乎”。
以前在辦公室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見過同事和另一半吵架,女生往往生氣地掛掉電話。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她微微睜開眼,程寄那張臉近在眼前,眼睛只倒映著她的身影。
景致臉上掛著包容的笑。
“你說,是因為什麽呢?”
她以為自己會聽到滿意的答案,就像以前那些試探一樣。
然而程寄似乎被問住了,他慢慢往後退,淺色的瞳孔恢復成了平時的淡漠。
他撥了撥景致的頭發,“怎麽睡傻了,起來,我幫你穿衣服。”
隨後目光落在景致手上,右手手背有塊皮膚紅紅的,在這樣一雙漂亮的手上有些突兀。
在晚宴上,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程寄就被她的鎖骨和手吸引,纖細修長得想讓人收藏。
“痛不痛?”他問。
景致頓了頓,搖頭說:“已經不痛了。”
巨大的穿衣鏡前,程寄耐心地幫她穿衣服,景致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地把腦袋頂在他胸口。
不是說這件衣服太薄,就是顏色不好看。
反正就是和他搗亂。
程寄將她的手捉住,很認真地望向她的眼睛:“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想要你說你愛我,想要和我結婚,想要你說你不會和關舒文在一起!
為什麽還不說?
快說啊!
這些聲音在景致身體裏橫沖直撞,她要緊緊咬住嘴唇才能不讓它們叫囂著喊出來。
景致仰著頭,胸脯急得一上一下。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回用這樣的姿勢看著他。
就連她脖子,眼睛都開始發酸。
為了不展現自己的狼狽,她又低下頭深呼吸,頂著他的胸口搖搖頭,“我自己選吧。”
快如擂鼓的心跳聲也漸漸熄了聲響。
*
“中午我要先回趟公司參加董事會議,然後晚上有個活動。”程寄對景致說。
陳管家拿著海鹽過來給景致,“那先生的晚飯是不需要準備了嗎?”
程寄想了想:“晚飯後會回來住一晚,準備明天的中飯吧。”
她還真成了程寄的金絲雀了,景致心想。
“那真是太好了,”陳管家看向景致,“景小姐也很開心吧。”
兩道目光同時看向她,讓景致不得不面對,她撒著海鹽,笑著說:“早上起這麽早,我都有些糊塗了。”
程寄從對面握住她的手,清泠泠的聲音多了絲溫柔,“吃完飯再睡會兒,但別睡太久,晚上睡不著。”
碗裏的煎蛋,盡管在撒了很多海鹽之後,她還是覺得味道有些淡。
對上程寄的目光,她笑得心不在焉:“好啊。”
吃過午飯後,程寄就離開了。景致站在二樓的陽台,看著他坐上賓利轎車離開,發了一會兒呆。
直到她覺得有些冷了,才回到房間。
最近的天氣總是不好,別墅裏的燈要開一整天。
她很自然而然的拿起電腦工作,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到了五點左右,草草用了飯就出了門。
大概是昨天在呂碧雲家,景致抱怨了句小兔子沒有人幫忙代養的事,溫以澤聽了之後就自告奮勇。
自從羅姐不能幫忙之後,景致那只兔子就留在了辦公室的雜物間,這個雜物間不常用,沒有同事反對,但長久下去肯定不行。
溫以澤以前養過兔子,而且他最近有時間,景致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選。
她先去公司拿兔子,滴滴車開到一半,溫以澤給她發了個地址,問她能不能送到這個地方,他暫時有事纏身,脫不了身。
本來他們約的是Greco公司樓下。
景致知道他最近忙著試戲,而她又有的是時間,當然沒有問題。
從公司出來,到達溫以澤給的地址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
這是個富麗堂皇的酒店,他們家的基礎設備很適合開宴會,景致以前跟著程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