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禍從口出(上)(第2/4頁)

“海市蜃樓。”

韓琦先是說道。

富弼點點頭。

韓琦想得片刻,“倒也沒錯。”

……

與韓琦一樣,在坐的許多大臣,不管是支持公檢法,還是反對的,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這種感覺。

其實很多新思想出來,都是在鬥爭中成長,但不同於公檢法,那些思想之爭,僅限於文人的口舌之爭,公檢法是直接反應在現實之中,宛如走鋼絲,一不留神就玩完了。

但是院外的百姓,與他們想得卻是截然相反,他們的目光中是充滿著期待,他們始終堅定的相信,公檢法能夠還他們一個公平。

皇城司不但不受大臣們喜歡,更不受百姓的喜歡。

自古以來,就沒有人喜歡這個機構。

……

過得一會兒,趙抃終於出現在庭長席位上,不過今日他身邊還多了一名助手,正是程頤。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程頤參加的第一場庭審,雖然最近都在惡補張斐的庭審錄,但真正參與進來,饒是程頤,這臉上難免有一絲忐忑和仿徨。

趙抃不是一個磨蹭的人,讓程頤稍稍介紹一番此番訴訟,然後就宣布開始審理。

這只是一場單向的訴訟,皇城司並沒有發起訴訟,去狀告那兩個廂兵,按理來說,應該如此,但他們並沒有這麽做,只是應訟而已。

因為從檢察院的訴訟情況來看,只要他們防住檢控方的屈打成招,那就可以間接證明,那兩個廂兵是有罪的,那又何必分散精力去進攻,在庭審上,多說則錯。

再來就是,如果他們發起起訴,等於是皇城司就與公檢法對接上了,事情都鬧得這麽僵,他們更加不願意跟公檢法對接,只要贏得官司,他們還是將案子交給大理寺。

作為檢控方,張斐率先站起身來,道:“懇請大庭長傳第一證人胡長百和第二證人邱河。”

“傳!”

過得片刻,只聽得院外響起一陣驚呼聲。

官員們聞言,也都偏頭看去,但見四個庭警擡著兩頂竹轎上得庭來,竹轎上半躺著兩個三四十歲的漢子,縮著肩,歪著脖子,從腳到肩固都有夾板固定,渾身包紮的如一個大粽子。

院外百姓,頓時指指點點,議論聲是此起彼伏。

這個形象先入為主,導致百姓直接認為,這就是屈打成招!

忽聽得一人憤怒地疾呼道:“他們這都是裝得,故意博取大家的同情,前幾天他們可都是自己從皇城司走出去的,哪有這般嚴重。”

眾人偏頭看去,正是那宦官李知恩,只見他滿面憤怒,雙目睜圓。

MD。

從來就只有我冤枉別人,今兒你們一上來就給咱家搞這一套,咱可是這方面的行家啊!

“肅靜!”

趙抃怒斥道:“未經詢問,不得擅自出聲,否則的話,本庭長將命人逐你出皇庭。”

李知恩哼得一聲,氣憤地又坐了下去。

李國忠也偏頭看向張斐,這目光中充滿著鄙視,你堂堂大檢控官,你跟我們來這一套,說好的逼格呢?

張斐卻揚起一份文案來,一本正經道:“五天前警署請來京城最好的郎中為第一證人和第二證人醫治,這是他們二人的診斷書。

他們現在確實可以下地行走,但是極有可能發生的跌倒,同時他們的肩骨、肋骨皆有輕重不一的骨折,一旦摔倒,這後果不堪設想,郎中囑咐他們應該在床上靜養數日,但由於他們是這場官司的關鍵證人,必須出席,故此保險起見,我們只能是小心翼翼讓他們二人擡到這裏來。”

李國忠不禁嘀咕道:“至於麽。”

博個同情而已,你下這麽大的力氣,生怕別人嫌你不夠專業。

“呈上。”

趙抃立刻道。

頭回上庭的程頤,只覺這庭審還真是不一樣,這一個小小細節,都拿出診斷書來。

趙抃仔細看過二人的診斷書後,又向兩位證人詢問道:“二位證人,你們現在可否清醒的做供。”

“可以。”

二人同時回答。

趙抃點點頭,又向張斐道:“檢控官可以進行詢問了。”

“是。”

張斐首先向胡長百問道:“胡長百,你可記得上月十八的傍晚時分,大約在酉時一刻到戌時二刻,這期間你在幹什麽?”

胡長百虛弱地回答道:“當時我約了邱兄在祥符縣的陳家酒館喝酒。”

張斐繼續問道:“你所言的邱兄是否就是第二證人邱河?”

“是的。”

胡長百只是輕微地點了下頭。

張斐問道:“為什麽當日你會約第二證人邱河去陳家酒館喝酒?”

胡長百道:“是因為當天咱們領了足額的月俸,所以相約去喝上幾杯。”

張斐故作納悶地問道:“足額的月俸?這裏面包括獎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