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官場如戲,全憑演技(第2/3頁)
一幹文吏面面相覷。
“陳司理,如這種案子,就沒有必要受理,定是徒勞無功,還會得罪不少人。”那年長錄事官搖頭嘆道。
幾乎在坐的所有人都直點頭。
唯有一個名叫畢冶的年輕縣推司道:“你們可要看清楚,這不僅僅是偷稅漏稅,裏面還包含著徇私枉法,如主守自盜,詐騙官私財物等罪名,咱們若是不受理,萬一被揭露出來,咱們也會被牽連進去。”
“要能被揭發的話,三年前就已經揭發,此案他就告不上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畢冶道。
陳衝想想最近也確實不太平,瞧了眼那年輕官吏,問道:“畢推司,那你以為該怎麽辦?”
畢冶就道:“陳司理,咱們就只是審理,判與不判是司法和知縣的事,咱們就當做不知道,給它報上去,不管是判與不判,都與咱們無關。”
他這麽一說,大家也都紛紛點頭。
覺得這樣更為穩妥。
宋朝這種相互制衡的制度,其實還有一個弊病,就是大家可以相互推托。
陳衝點點頭,道:“就按你說得辦。”
保險起見,陳衝還親自審問了一番耿明,然後將供詞、證據打包扔去司法參軍那邊。
司法參軍其實也屬司理院,分左右兩院,但有些時候,司法參軍是直接兼管司理。
……
“你幹得不錯,待此案過後,我就會向上面舉薦你。”
呂嘉問拿到司理的供詞後,很是開心地向畢冶褒獎道。
“多謝呂司法。”
畢冶不禁是喜出望外,趕緊拱手道謝。
他這麽年輕,根據宋朝的規矩,吏升官是需要資歷的,這是他最欠缺的,除非上面有人舉薦。
隔日,呂嘉問便將事先就寫好的判決書,送到縣衙去。
畢竟知縣是一個縣的最高法官。
司法參軍與知縣就不是相互制衡關系,而是純粹的上下級關系。
但通常來說,許多杖刑三十以下的民事訴訟案,是直接由司法參軍判決,縣衙那邊只是走個流程,知縣哪有那麽多時間管那麽多事,畢竟知縣還是一縣的最高行政長官。
但這個案件是重大刑事案,必須知縣親自判決。
王鴻看到此案後,立刻派人通知韋愚山。
……
這韋家的掌門人韋愚山今年還不到四十歲,但他真是年少成名,手段狠毒,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怕。
而且為人好武,縣衙的人來到他家時,他正光著膀子院裏面舉石墩,兩三妾侍在旁邊助威,場面引人遐想。
“耿明?”
韋愚山還是懵的,仿佛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還是一旁的宅老提醒了他。
“又是那個不知死活的臭裏正。”
韋愚山這才想起來,但他一點也不慌,立刻就命人寫上一封狀紙,狀告耿明勒索敲詐,貪汙受賄。
原來當時,韋愚山咬定自己將稅錢給了耿明,是耿明自己貪了,然後以此為名,夥同幾名汙吏,編造證據,逼迫耿明把他家部分田地的稅錢給承擔起來。
耿明擔心吃官司,只能承擔起來,後來實在是承擔不起,田產都讓官府收走抵債,最終那些田地還是落到了韋愚山手裏。
陳衝看到韋愚山的狀紙,都有些受不了,你這也太不將我們當回事,你好歹也提供證據,就一張狀紙,這縣衙是你家開的嗎?
於是,他主動去找呂嘉問商量。
呂嘉問拿著這狀紙就去找王鴻商量。
“耿明提供的稅鈔根本就說明不了什麽。”
王鴻一擺手道。
呂嘉問納悶道:“如果耿明稅鈔都當不了證據,那韋愚山的狀紙豈不是廢紙一張。”
王鴻嘆道:“我也沒說要判韋愚山贏,只不過……唉,呂司法,你也應該知曉,那些裏正經常敲詐勒索百姓,這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誰知道當時的情況,本官建議勸他們和解。”
這事發生時,他還沒有在開封縣上任,他心裏清楚是怎麽回事,雖然他不會判韋愚山有罪,但也不願意擦這屁股,最好是息事寧人。
至於韋愚山與耿明的私人恩怨,你們自己去解決。
呂嘉問點頭道:“是,裏正中間不乏害群之馬,但是誰要說耿明去敲詐勒索韋愚山,我是怎麽也不會信的。”
王鴻皺眉問道:“你們司法參軍就是這麽斷案的?你有何證據證明耿明就不能去敲詐韋愚山?”
呂嘉問道:“就算如此,那耿明就應該伏法坐牢,而不是向官府繳納幾倍的稅。”
王鴻道:“這也是常有的事,衙前役失職,也不一定會論罪,而是賠償給官府,這也是補償的一種方式,你也不是第一天當官了,難道連這些都不知道嗎?”
呂嘉問問道:“難道王知縣有證據證明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