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4頁)

月楚臨道:“修為高,自然更穩定。但妖也並非什麽都不怕,若遇著天敵,難免被驚得妖息亂走,化出原形。”

“比方說?”

月楚臨方才和她聊起太崖,這會兒潛意識裏也還惦記著此事,便不由拿他舉了例:“譬如蛇怕雄黃鳳仙一類,鳥雀怕野禽。妖蛇吃了雄黃,鳥雀被天敵追逐,都有可能化得原模樣。”

奚昭點點頭,但好似只是隨口一問,轉眼就丟了興趣。

她又聊起上回在觀月樓的事,提到蓬夫子,簡直壓不住惱氣。

月楚臨靜靜聽著她講,偶爾答上一兩句,並不多說。

沒過多久,他便說還有事要處理,得走了。

回去的路上,遠遠瞧見藺岐。

藺岐也看見他,手中原拿了什麽東西,眨眼間便放進了袖中。

月楚臨沒大看清,倒是身邊的小童子不知為何驚呼一聲。

這路僅往奚昭院子裏去,兩人遇著,他先開了口:“藺道長,可是要去找昭昭?”

藺岐頷首。

“不知找她何事?”月楚臨笑道,“雖占了個兄長的名頭,但她少與我說話,難得見她和什麽人交好。”

藺岐稍作忖度,最後帶著試探的心思道:“之前誤傷了奚昭姑娘,雖已痊愈,也當看望一番。”

月楚臨的笑意斂去幾分,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原是這樣。”他讓出路,“藺道長慢走。”

藺岐應好。

又行了一段路,跟在月楚臨身後的小童子猶疑開口:“公子,要不要去請醫師,給姑娘看看?”

“既已痊愈了,何須再請醫師來。”月楚臨垂下眼簾,“你去阿郤那兒走一趟,讓他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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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月郤快步走進,卻沒像往日那樣大喇喇坐在椅上,而是站在門口。

“大哥,找我何事?”

月楚臨正在處理簿冊,頭也未擡:“你這幾日在忙些什麽?”

“和往常沒什麽兩樣——怎的?”

“奚昭受傷一事,你知曉麽?”

月郤反應過來,卻道:“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也沒多大傷,用不著擔心。”

“嗯。”月楚臨沉默一陣,忽問,“阿郤,這事為何沒告訴為兄?”

“就……也並非事事要說罷。”月郤明顯不想聊這茬,轉而道,“大哥,我想接管寒嶺一帶。”

月楚臨住筆,終於擡頭看他。

“如何想到了寒嶺?”

“那處不是讓分家的人管著了麽,到底不放心。而且……”月郤別開視線,神情不大自在,聲音也低了許多,“就……我……我之前和綏綏提起過,她好似對寒嶺那塊兒也感興趣。要是接手了嶺山派,還能和她一起去。”

月楚臨卻笑:“你想去嶺山派,緣何還要帶她?”

月郤移回灼灼目光,道:“我喜歡綏綏,想與她成婚。”

月楚臨維持著笑面,卻問:“阿郤,你說什麽?”

月郤沒從兄長臉上瞧出異色,頓時放了心。

上回都已被他看出他喜歡奚昭,便也不用瞞著了。

他直言:“兄長盡可放心,定不會耽誤要事——她要願意,等兄長你的事辦完了,我再帶她走。”

他原還想耐心等一段時間的,畢竟眼下有其他要事。

但那日在寧遠小築撞著她和藺岐,他便忍不住了。

要早些與她說,讓她知曉他的心意。這念頭一起,就再難壓下。

月楚臨面上不變,手卻輕抖了番,灑下幾滴墨水。

他放了筆,沉默一陣才問:“此事奚昭知道?”

“還沒和她說,都是大哥你,突然讓人叫我過來。”月郤說,“我本來要去找她,還在想該從哪兒尋些月映子來。結果花沒找著,就被你給喊過來了。”

這算是妖族習俗。

與心上人表明心意時,要攜花而去,也好顯示誠意。

至於挑什麽花,在他心底月映子再合適不過。

從月影中生出的花,形如冰霧,模樣剔透,又長開不謝。模樣漂亮,寓意也好。

他話音剛落,方才去喊他的小童子就大喘著氣跑回來了。

她跑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間只聽見他後半句,進門便脆生生道:“二公子要找月映子?”

“是,”月郤挑眉看她,“你莫不是知道何處有?”

月映子極其稀有,很難找見。往常月府裏養了兩株,今年卻沒開。

“方才不就看見了。”小童子擦了擦額上熱汗,仰起腦袋看向月楚臨,“大公子應也瞧見了呢——剛剛遇見的藺道長手裏就拿了一束,這道長也好玩兒,月映子是稀奇難見,可未免也太寶貝了些。見著我和大公子,就把月映子藏袖子裏去了,生怕咱們會搶似的——二公子,你要不去問問他是從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