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月郤遲疑一陣,最終像下定什麽決心似的開口:“你只管說想不想去。只要你想,我總能找到法子。恰好這兩天薛家人來了,大哥忙前忙後,顧不上咱倆。”

奚昭對他仍抱有戒心,自然不敢輕易答應。

“我……再說吧,這兩天也沒時間。”說話間,她忽然朝他伸手,“月郤,頭發。”

“什麽頭發?”月郤動也不動,余光瞥見那手伸向了他的鬢邊。

緊接著,鬢邊傳來陣微弱的刺痛。

“看吧——”奚昭攤開手,掌心一根白發,“你自個兒沒發現麽?”

月郤渾不在意:“今早在鏡子裏看見了,事兒多,想著左右兩三天便沒了,就沒拔——還有麽?”

“有,你別動。”奚昭走至他跟前,躬身,就著瑩白的夜明珠又扯下根白發。

月郤大喇喇坐著,過了好一陣,才後知後覺到他倆挨得很近。

他眼神一移,陡然落在她側臉上。

看不到全貌,但越瞧越覺得哪處都可愛,越覺得歡喜,越——

等等!

月郤呼吸一滯。

下一瞬,他倏地站起,對自己的唾罵就這麽說出了口:“想什麽呢你!”

奚昭被嚇了一跳:“你幹嘛?!”

她沒想什麽啊。

月郤別過身,僅見一點燙紅的耳尖。

不過屋裏光線淡,看不大出來。

“沒什麽,想到之前鬧出的笑話,心底有些不自在。”

“這樣麽——”頓在半空的手一動不動,奚昭看了眼手中的幾根烏發,“那……你就沒什麽別的感受?”

比方說被拽疼了之類的。

“沒有!”月郤矢口否認,“能有什麽感受,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奚昭:“……”

這跟正不正常有什麽關系。

“天太晚,我先走了,你早些歇息。”月郤大步往外走,“廟市那事不急,這半月裏都有空閑,你想好了和我說一聲。”

他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中,奚昭自我懷疑地又看了眼那幾根斷發。

……

真沒扯疼嗎?跑這麽快。

-

翌日,奚昭原想去找薛知蘊,但整個白天都沒瞧見她的人影。後來還是秋木帶回了消息,說是薛家兄妹淩晨就出府辦事去了,白天不會回來。

到了傍晚,她在院子裏研磨靈藥,再兌水澆灌那捧睡蓮。正澆完最後一點,院子就來了人。

她擡頭朝那人望去——

輪椅裏的人模樣年輕,看著二十上下,膚色偏深,一頭烏發拿枯枝花草綁成兩條辮子。同發繩一樣,發簪、耳墜子、手鐲……皆是拿花草編的。

她坐得筆直,上挑的眼裏毫無笑意。若是頭回見她,很難忽視她眼中的傲意和漠然。

她的視線在院子裏來回掃了兩轉,最後落在奚昭身上,眼底融開淺笑。

“昭昭,見你一回真難。昨晚就來過,可你不在。”語氣溫溫柔柔的,和昨夜裏冷嘲月郤時判若兩人。

奚昭只當不知道。

她拍凈手上的草藥碎渣,上前。

“我今天也去找你了,但他們說你白天不會在府裏——你上月寄的信裏也沒說要來。”

這事定得急,我也是走前兩天才知道,給你寫信已經來不及了。”薛知蘊拉住她的手,主動聊起這回來的緣由,“再過一段時間就是鬼王出巡的日子,需要提前做些準備。”

奚昭清楚她跟鬼域多少有點兒關系——之前她便知道,薛知蘊是半人半鬼。

她倆能玩在一起也是因為這事。

半年前薛知蘊來月府時,她倆還不相熟。恰逢另一世族的某個小少爺也來了月府,拉著人譏笑薛知蘊是半人半鬼的怪物,又嘲她腿疾。

她看不過去,想辦法教訓了他們一回。最後拽著他們,在薛知蘊面前哭哭啼啼地道了歉。

就過了這麽一下午,她便和薛知蘊玩在一起了。

她沒心思打聽中元節的事,半蹲著身,雙手搭在輪椅邊上:“前些日子睡蓮開了,繡球也正開得旺,你要不要看?”

薛知蘊眼裏劃過絲光亮:“睡蓮花期短,難得一見。”

奚昭笑道:“估計再過兩天就得謝,你來得正巧。”

聞言,薛知蘊往院門口望了眼。

再三確定那兒沒人,她才轉回頭低聲道:“蓬夫子也來了,整日盯著我,什麽都要管。”

奚昭面露不快:“你是來辦事的,又不是出來玩,他跟著做什麽?”

蓬夫子是薛知蘊的老師,古板嚴肅不說,總要管上管下。他也不喜她倆玩在一起,見著一回便要訓斥薛知蘊一回。

“要是出去玩還帶著他,豈不是更糟心?無妨,六哥也在,他倆倒能聊在一塊兒。”

奚昭推著她往後院走,又說起這些時日弄了什麽珍奇花草養著,還有哪些愣是不願開花。

到了夜裏,薛知蘊不想走,奚昭就又換了床被,跟她肩挨著肩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