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危?機?(三)(第2/5頁)
一直擔心他的親朋好友們也陸續前來探望。
怕分批叫他勞神,眾人都事先通了氣,成群結隊前來,也絕口不提朝政,反倒把秦放鶴自己憋得夠嗆。
最先來的是汪扶風夫妻,秦放鶴一問朝政,姜夫人直接就伸手揪他耳朵,疼得嗷嗷的。
汪扶風冷笑,“活該,你就是欠打!”
就連一向好脾氣的莊隱和胡立宗師徒倆,也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個賽一個拉黑臉。
胡立宗笑得憨厚,“我們是不懂的了,不如叫二師伯親自寫信同你說。”
秦放鶴:“……”
你們真狠啊!
而且二師伯已經寫信罵過,昨兒晚上阿嫖剛念了!
等一幹長輩去了,輪到同齡友人,秦放鶴再次試探,“來都來了,好歹你們也瞧見了,如今朝廷內外如何,邊關如何,交趾、蒙古又如何,好歹說與我聽聽,權當消遣吧。”
忙了這麽多年,驟然清閑下來,簡直渾身都不自在。
汪淙和孔姿清就笑,“你啊,天生勞碌命!如今陛下已命人暫代工部左侍郎之職,工研所和農研所業已成熟,不勞你費心……”
汪淙又嘆,“陛下實在看重你,你不出門不知道,如今伯爵府所在這條街,守衛加倍,伯爵府外都有禁軍把守……就連你家所有車轎,裏頭也都包裹鐵皮……”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個待遇,真就快趕上太子了。
秦放鶴明白天元帝的擔憂,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有點擔心,對方一次行刺不成,恐怕不會輕易死心。
從今往後,他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深入群眾了。
說老實話,哪怕今時今日,他還時常於夢中驚醒,夢到一柄寒光四射的刀從天而降,將自己開膛破肚。
倒是高程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後實在憋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問起來,“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麽可燃黑水,還有天然氣的,究竟為何?再者電力,可是電閃雷鳴的電?但……”
還沒說完,他就被汪淙和孔姿清一左一右捂住嘴,直接倒拖出去了。
高程奮力掙紮,鞋都蹬掉了一只,“……唔唔唔!”
到底是不是天上那個電啊,是的話,我就想法子引了!
秦放鶴拼命伸手,嚇得臉都白了,“當時事態緊急,不得已而言之,千萬莫要輕舉妄動啊!”
你可千萬別大業未成,先把自己電死了!
秦放鶴懷疑引電這事兒,高程真能幹出來!
他到底不放心,又單獨派秦猛往工研所去了一趟,逼著高程親筆寫下保證書,不能動引電的主意。
高程答應了,但深以為憾……
之前因秦放鶴遇刺,辰州殺敵一事又是小捷,便無人顧及,一時被壓到下頭。
如今他見好了,此事再次被提上議程。
按照慣例,將士、官員殺敵,無非升官加爵,所以知州王增、同知韓衛東,都可以暫時口頭嘉獎,算作政績,來日任滿升遷。
唯獨中間夾著一個阿嫖,叫所有人都頭疼。
她非官身,也非男子,如何嘉獎?
有禦史李豐建議,“不如按照舊例,賜予她絹帛,也算恩厚了。”
如今的翰林院沒了趙沛、孔姿清,也沒了隋青竹、秦放鶴和金暉,隱隱以汪淙為首,他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若按舊例,合該加官進爵,只行其一,如何算恩厚?若果然如此,其他將士又待如何?”
李豐便不悅道:“你與秦家女郎師出同門,如今論功行賞,理應回避。”
“她有名字,叫秦熠!”汪淙冷笑道,“你也說論功行賞,敢問閣下,秦熠洞若觀火,趕在當地知州、同知之前第一個發現敵情,此為一功;制定戰略,減少損失,為二功;上陣殺敵,九死一生,此三功也!若真按舊例,連升三級也不為過,爾等卻只吝嗇於幾匹絹帛,談何封賞!”
也虧得阿嫖出身好,王增和韓衛東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全都如實上報。
若是尋常女子,她的這些功勞,便也要如漫漫歷史長河中的其他女子一般,徹底消失了。
汪淙的意思很明白:
如果你們公正合理,我自然會回避;可既然不公平,我就要為自家人據理力爭!
人家的爹為了國事差點死了,女兒又在邊關立功,沒道理這麽欺負人!
“陛下,此於理不合!”見說不過汪淙,李豐便對天元帝道,“縱觀以往,乃至我朝,也不曾主動招募女兵,既無女兵,又如何以軍功封賞女子?”
他只一味反對,卻沒有發現今日大殿內眾朝臣俱都三緘其口,對秦熠一事概不發表意見。
又或者,他發現了,卻偏要阻止,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