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8頁)

裴明淮喃喃地道:“妃嬪?究竟是哪個妃嬪?……除了左右昭儀,夫人品級的還有沮渠儀平和乙夫人。”

“這兩位是不是都跟平原王有關?”吳震問道,“沮渠夫人是他妹妹,乙夫人是西河公主的母親,也是乙弗氏送進宮的。”

裴明淮道:“是。”

“我們也別老把眼光盯在馮昭儀身上。”吳震笑道,“沮渠夫人和乙夫人都有孩子,在宮裏僅次於左右昭儀。這兩位若說跟天鬼有關,才是最有可能的。”

裴明淮記起那夜姜優在靈泉宮說的與沮渠儀平有關的話,心道那也不一定。看了看天色已不早了,便道:“尉端發喪那晚我非去一趟不可,這實在是不去不成禮。”

吳震道:“為什麽不想去?你怕見景風公主?”

裴明淮不理他,只道:“你也該去,你現在是二品了,夠格了。”

“我哪有空!”吳震道,“更何況,這案子是我在查哪。去了別人問起我這新上任的廷尉寺卿,究竟是誰殺了尉端,我怎麽答?”

裴明淮想想好像也是這個理,點了點頭,道:“那我走了,你趕緊查吧。”

“尉端這事,是辦得隆重啊。”吳震若有所思地道,“皇上說一應葬儀依先帝時候盧魯元故事,那是自有魏朝以來,無人出其右。其實這真是逾制了,哪怕是皇上疼景風公主,也不該如此。我心裏真有點兒疑惑,皇上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心裏知道些什麽?知道跟哪個妃嬪有關?”

裴明淮道:“那不是放把匕首在自己枕邊麽?”

“你這話真是,皇上又不止一兩個妃嬪,疑誰不去她宮裏不就成了。”吳震笑道,“若皇上心裏真有數了,暗裏處置了不就得了,說是病故了什麽的,沒人敢多說。”

裴明淮也笑,道:“可你就想弄清楚,是不是?”

吳震道:“不錯,我就是這性子,愛追根究底。嘿嘿,所以,我是神捕,你不是啊!”

裴明淮無言,道:“是,吳大神捕,我等著你把殺尉端的人揪出來。我先走了,你到了日子最好還是去一趟,不要失了禮。”

吳震道:“是是是,你也別光記掛著這些,阿蘇還在路上呢。”

“一路都有信兒的。”裴明淮道,“你放心好了,這不是阿蘇自己的事,是皇上的事,沒人敢怠慢的。”

尉府這晚是賓客如織,簡直比辦喜事還熱鬧。尉氏本為八姓勛貴之一,又尚了兩位公主,這次尉端出事,文帝賜的葬儀規格比照盧魯元故事,是這一朝從沒過的事,除了不識擡舉如吳震之屬,誰敢不上門祭拜。宮內和太子宮都命太官送奠,晨昏哭臨,鐘鼓伎樂齊備,已經鬧了數日了,裴明淮心知再不去實在不成,哪怕是要見景風也得硬著頭皮去了。

進去便見到尉眷,尉眷這數日間頭發已白了一半,裴明淮見著都嚇了一跳,忙道:“尉世伯,您請節哀。”

尉眷長嘆一聲,似想說什麽,卻哽住了說不出來。裴明淮又道:“我跟尉端自小就是朋友,甚麽客氣的話我也不說了。尉世伯放心,一定找出那個殺他的人,不論是誰,都要替他討這個公道。”

尉眷還不曾說話,就見著素色帷簾一動,兩個侍女扶著上谷公主過來了。裴明淮上一回在板殿賜宴的時候見過上谷公主,那時真是幾疑自己眼睛,心道世間竟有這等絕色?這時隔得近了,雖知道盯著她看實在失禮,但一時眼光實在是沒法子從上谷公主身上挪開。只見她那肌膚在燭火下猶如初開的花瓣一般,吹彈得破,怎麽都看不出是三十多歲的人,一身素裝,猶如仙子。

只聽上谷公主柔聲道:“多謝你啦,三公子,端兒死得……死得這般不明不白的,你們一定要弄個清楚。”她話還沒說完便嗽了兩聲,這時京兆王過來了,扶著上谷公主道,“女兒,你聞了這燒的香就咳嗽,還是到裏面坐去吧。裏面專設了女眷的席面,都是命婦公主,景風陪著呢,你去那邊,別在這兒了。”

尉眷也道:“公主,你向來身子弱,這香火熏人,別出來了。你要再病了,那可怎麽得了?”回頭叫了一聲,“碧桃……”又收住了,道,“我扶你進去。”

京兆王道:“碧桃也真是,什麽時候,跑去嫁人!現在服侍的幾個丫頭都服侍不到,笨頭笨腦的!”

上谷公主微笑道:“人家要嫁人,我還能阻著人家麽?好啦,爹,我進去了。”

待得上谷公主進去,裴明淮對京兆王見禮,京兆王忙道:“不必,不必,你自去憑吊,去吧,去吧。”

裴明淮正要說話,忽聽得外面叫道:“皇上到了!”微微一驚,道,“皇上怎麽來了?”

只見文帝與尉昭儀一同進來了,身後跟著乙旃惠。裴明淮與尉昭儀照面極少,這時不免多看了兩眼,見她兩眼都哭得發紅,臉上也未施脂粉,卻仍甚是美艷,雖容貌與景風相像,但鼻高目深,更有西域女子的模樣,也更豐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