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5頁)

眾人皆一楞,吳震忽然拍掌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切奧妙都在四周那四座樓上。”

裴明淮笑道:“不愧是吳大神捕,當日雖不曾到場,卻已然想到。”

吳震見眾人皆目注於他,便笑道:“說來不值一哂,我猜那繩子定然混以百煉鋼,堅韌無比。且那繩子上有一搭鉤,一扔上去便可以鉤住天上的鋼索。”他又解釋道,“當日定然每座樓頂都拉了一條極細極韌的鋼索,匯聚至四樓中心互相鉤緊。”

盧令道:“那道童便是沿著那鋼索爬至北樓,殺了表妹,再……”他說到此處便已說不下去,道童身形小巧,想來又會輕功,爬這鋼索尚可,但若是要去殺了金萱將她分屍,再爬回來把碎屍扔下,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何況那道童“上天”不過片刻,若是他在眾人頭頂上爬來爬去,就算日光強烈,白煙彌漫,也不可能全然看不到。

裴明淮笑道:“我們且不說金萱。上天盜桃這戲法,如今已可解了。只需那小孩爬上,扔下一顆大桃即可。”

盧令厲聲道:“我表妹之事,怎可不說?”

裴明淮道:“盧兄你且莫急,聽我慢慢道來。”

盧令冷笑道:“你當我這時還有心聽你慢慢道來?”

裴明淮也不著惱,只道:“金萱之死,我既然想不通,便先擱下。我又再想金百萬之死,眾位都知呂譙之能,但我們發現金百萬屍體的時候,門窗都從外面鎖上了。”

他嘆了口氣,道:“我那日曾站在密室的鐵門之前,我在想,若我是那個兇手,有可能將金百萬騙至窗前,一刀割斷他的咽喉。可是就算如此,我該怎麽才能把那些珠寶取出來呢?總不成金百萬自己把珠寶遞給我吧?而且就算他肯,那麽多箱,從那個小窗裏一把把塞出來,得花多久時間?”

吳震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

裴明淮嘆道:“正是如此。我怎麽都想不通,還是只能不想了。”

盧令怒道:“你這也想不通,哪也想不通,那今天把我們聚到這裏來幹什麽?”

裴明淮笑道:“把所有想不通的放在一起,也許就能想通了。”他又道,“我又去想那水上飛。清虛——喬青松是這套戲法裏必不可少之人,但水上飛有何用處呢?又為什麽被沉屍蓮池呢?他又為何以金家家丁的身份出現呢?”

他眼望金賢,道:“以前金家的家丁,可都歸你管?”

金賢道:“正是,可最近歸了金四管。”

裴明淮道:“是誰的意思?”

金賢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老爺的意思。”

裴明淮點了點頭,道:“可是金四那時候失蹤了,所以我也沒辦法再去問他了。我再想清虛之死,很明顯,他的死是殺人滅口。兇手給了他抹了劇毒的珠寶作為酬勞,令他在飄香齋等候。兇手算得很準,清虛這種人,不會不去檢視珠寶,於是清虛也被害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在這案子裏,很明顯,清虛,水上飛,他們是被滅口的。金百萬和金萱的死才是重頭戲,再加上珠寶失蹤,兇手的目的定然是謀財。可是,好處是誰得了呢?金家偌大的財產,該歸誰?”

吳震搖頭道:“金家雖然人丁稀少,但族裏總是有人的。那些人,照我看,沒一個能辦下這等事。”

裴明淮嘆道:“金萱死了,畢夫人和盧令,也落了空。盧令想娶金萱人所共知,金百萬本來也樂見其成,如今是鏡花水月了。夫人你嘛……雖說金百萬從無續弦之念,但也在搜羅珍寶給你,他死了,你還是沒好處。”

畢夫人笑道:“正是如此,公子也不必懷疑我了。”

裴明淮道:“無論如何,‘天羅’是你買的,在飄香齋買的。丹桂告訴了我一件事,那便是金萱這半年以來,常常去那飄香齋,風雨無阻。吳震又說一年前金萱暗自買了飄香齋,我想,金萱也許是在外面有了情郎,飄香齋便是相會之地。”

畢夫人輕輕一笑,媚態畢現。“去那裏買香,難道也不行?”

裴明淮笑道:“不是不行,只是讓整件事顯得更加撲朔迷離。盧令說,白煙裏有‘天羅’的香味。我此後在弈棋之時也問過了成氏兄弟,他們雖不知是何種香,卻也說在清虛施放白煙的時候,聞到了一種香氣。但從道童攀繩上天之時,白煙便已不斷了,那時我卻未曾聞到任何香氣。”

他目注畢夫人道:“所以定是夫人你捏碎了天羅的香丸,還踩碎了地上的桃子,讓我們無處可追查。”

畢夫人的眼睛睜得更大。“我為何要這麽做?”

裴明淮笑道:“自然是讓我們懷疑你。飄香齋的夥計特意說出你去買天羅,也是你有意所為。”

畢夫人驚訝道:“妾身會做這等傻事,把嫌疑都攬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