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第3/3頁)

“聽聞當年有來搶著繼承仙殿的,還有跟我們搶地盤的,明河仙尊以一人之力力戰眾仙,勉強保住了這片山谷,以及我仙門之所在。那幾家仙門記著當年的仇,至今仍視明河仙尊和門內弟子為眼中釘,但凡在試練路上遇到了,總免不了一番爭鬥。”

白燼認真聽著,問了一句:“當時明河……仙尊有沒有受傷?”

“肯定有罷,他一個人要攔著那麽多人……”說到這裏,羅契的面容多了幾分悲戚,“因而有傳言說,明河仙尊是因為當年受了很嚴重的傷,無法痊愈,才不能繼承仙殿。”

雪忽然下得更大了。

羅契擡頭望了一眼,說道:“不說了,約莫再往前走半裏,就能看到離火聖尊的墓碑。萬一被他老人家聽到了他走之後仙門發生的慘事,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白燼:“……”

他老人家已經聽到了。

離墓碑越近,雪下得越大。

走到能看到墓碑的位置時,羅契的肩頭落了薄薄的一層雪,擡手拂掉,眨眼便有新的落上。

與羅契相反,白燼身上始終幹幹凈凈的,除了零星幾朵落在眼睫上的雪花,再看不到半點大雪留下的痕跡。

羅契走在白燼身旁,沖著他小聲喊道:“你看,墓碑前真跪著一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你的挺像,很可能就是屈澤遠。”

白燼也看到了那個跪在墓碑前的身影,可是,他的目光幾乎全被更前面的墓碑吸引了,無法分給那道人影一點:“這個墓碑……”

“哈哈哈哈,很驚訝吧?”羅契小聲笑了,“你肯定沒想到我說的墓碑竟然是人形的,還跟山一樣高。”

白燼:“暴殄天物。”

“怎能這麽說?”羅契沒想過白燼會是這種反應,“離火聖尊可是我們師祖,仙山雖然難得,但跟我們師祖比,可就差得就太遠了。明河仙尊說過,無論是仙人還是飛過的鳥,哪怕只是路過這座墓碑,也得停下來磕個頭再走。”

“噗通——”

羅契剛說完,便看到一只半人大的大鳥從空中摔下,激起大片雪花之後,把頭貼著地面用力磕了幾下,便蹲著不動了。

白燼:“……”

羅契:“……奇怪,怎麽磕了頭還不走?”

“走不了。”大鳥的翅膀上纏著白色的絲線,白燼順著絲線往上看,看到一位穿著黑色華服,戴著面具的人踩著一只鳥的背從空中飛了下來。

那只大鳥戰戰兢兢地落在地面上,和先一步落下的那只一樣。一落地,先磕了三個頭。

戴著面具的那位像見慣了這種事似的,嫌棄地扔掉了手中的絲線,擺手打發兩只大鳥滾蛋,兩只大鳥再次磕了兩個頭,抖著翅膀頭也不回地邁腳走了。

他毫不在意它們滾去哪兒了,繞過大鳥掉在地上的羽毛,選了塊幹凈的雪地站著,面向白燼、羅契。

雖然看不到臉,雖然身形比白燼死前看到的高了一些,頭發也從高高束起變得散在背後,但是……白燼還是認出了踩著鳥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他是羅契口中的明河仙尊,也是他的徒弟裴禦。

他問:“你是誰?”

白燼和羅契都愣住了。

羅契答得磕磕絆絆:“我……是……”

“沒問你,問的是你旁邊的那位。”裴禦歪了下頭,把面具對著白燼,“長得這麽好看,肯定不是我的徒子徒孫。”

白燼覺得有點不妙。

他掌管仙殿時常年戴著面具,仙殿那麽多人,只有裴禦見過他的樣貌。

如今裴禦卻沒有認出他。

要麽是裴禦故意裝的,要麽是他徒弟裴禦當年和其他仙門的人打鬥時……

傷的是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