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團圓(第2/3頁)

也許“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在安妮大人的強烈要求之下,鄭修特意吩咐賀廚子煮一盆外酥裏嫩的炸魚餅。但在安妮大人的心中,無論是誰做的炸魚餅,都沒有“鳳北的味道”。鳳北到底在炸魚餅裏加了什麽佐料,至今仍是一個謎。這或許是無所不能的超級母貓如今最大的困惑。

四位虎狼之婢在各自房中,於床底下搬出一個塵封的箱子,裏面有一件她們偶然在街頭上相中,卻不知為何喜歡的“樂器”。她們隱約覺得自己是善於吹拉彈唱的,一首首熟悉卻又陌生的旋律縈繞耳旁,纏繞多年,她們至今仍不記得那一首首曲子來自哪裏,意味著什麽。

將樂器擦拭幹凈,她們鬼使神差般提著樂器走出房門,看見了同樣提著樂器的姐妹們,相互一怔,隨後一笑,眸中漣漪泛起,這一幕仿佛很久、很久、很久的從前,同樣發生過。

灌鉛般的雪雲團團郁在夜空,卻沒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薄厚不等的雲層,在月光的投映下,呈現出一片明滅不定的光影。

細雪落下,為這座漸漸止於喧囂的都城鋪了一層靜謐。

家家戶戶點了昏黃溫暖的燈,街頭孩童不願歸家,仍在嬉戲追逐,將雪堆疊成各種形狀。

慶十三與紀紅藕二人在屋頂上相互依偎,安靜地享受著難得的靜謐。

春風得意的慶十三時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壞了雅致,氣得紀紅藕一把粉粉撒在慶十三臉上,一眨眼他的臉上起滿了不痛不癢的紅疹子。

完事後二人氣喘籲籲,兩手相牽,十指緊扣。

“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紀紅藕閉上眼睛輕嘆一聲。

“巧了,我也是。”慶十三望著廊道中,鄭氏夫妻二人手牽手安靜賞雲觀雪的背影,沉吟片刻,舉起十指緊扣的手掌,咧嘴一笑:“我總覺我從前玩過一種叫‘袖劍’的兵器,有一回彈快了,切斷了無名指。”

紀紅藕聞言一愣,慶十三似在回憶:“更怪的是,切了無名指後,似乎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

“沒事切什麽手指,鬧麽。”

紀紅藕不滿地摳著慶十三臉上的紅疹子,言下之意是慶十三說這句話不吉利。

望著紀紅藕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慶十三一時情動,長滿疹子的臉緩緩靠近。

紀紅藕微微一怔,心道呆子,閉上眼睛,作嬌羞狀。

咚!

咣啷!

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嚇得幾乎貼在一塊的二人腦袋猛然向後一拔。回頭一看,一位牛高馬大的糙漢手忙腳亂地從屋頂上的破洞擡起腿,摸著長著板寸短發的腦袋,露出尷尬的笑容:“呃,抱歉抱歉!家裏那憨娃,哭哭啼啼個不停,那臭婆娘死活不肯讓老子出門,說是非讓我把娃哄睡,還給老子整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出,我說今夜不一般,恩公團圓飯,老子說什麽也得湊湊熱鬧,她不肯,老子勃然大怒,非逼老子拱得老娘們哼哼唧唧才肯……”解釋半天,紀紅藕與慶十三露出怪異的目光,踩破了屋頂的裴高雅一拍腦袋:“這話……我從前是不是說過?”

三人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屋頂上傳來三人爽朗的笑聲。

鄭宅時不時有客來訪,敲門聲接連不斷。先是江高義夫婦,緊接著是以一篇《囚者說》名譽天下的“大文豪”墨夫子,然後是在“某一回”治好了慶十三雙腿的郎中疤老六,後來便是城中神醫司徒庸。兩位城中名醫碰了面,相互寒暄,一人道前輩,一人說不敢當,拱手來拱手去,謙讓半天文酸沖天,一旁江高義看不下去了,隨口一提,疤老六與司徒庸二人竟當場結拜兄弟,並決定合並醫館,一見如故,也是美事。

再起敲門聲,卻是喬裝打扮的葉與蛇兩姐妹。

在眾人面前,蛇不情不願地脫去兜帽,露出那張如蛇一般怪異的面容,春桃身穿喜慶紅衫,一聲“好俊的女娃”便將蛇與葉兩姐妹拖到角落,磕著瓜子兒詢問今年貴庚,家中幾何,是否有意中人,咱家兒子正值壯年精氣旺盛你們是否中意雲雲,直叫兩姐妹面紅耳赤,遐想連篇,只差一語點破問她倆想不想當鄭二鄭三少夫人咯。

古色生香的飯廳中燈火正旺,隨著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圓桌,主人賓客先後落座。鄭浩然紅光滿面,坐在主位上,望著面前的一小壺酒,興奮地不斷地搓動手掌,鼻息濃重如牛,一旁春桃與幾位女眷相見恨晚,只差將終身大事定下,見夫君如此,淩厲的目光如利劍刮過,鄭浩然猛然打了一個冷顫,回頭一瞥,沖天牛氣萎了大半,食指與拇指虛捏,朝夫人示意今夜只喝“一點點”。

“呵~人類。”

安妮大人蹲在炭火旁,感受著屋內熱烈的團圓氣氛,面露不屑,揚起高傲的頭顱,嗤笑一聲。咚!賀廚子路過,將一盆新鮮出爐香噴噴的炸魚餅放在安妮大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