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琉璃凈體”(第2/3頁)
“呼~”
鄭修坐在床上,拍拍一旁,鳳北懂了,坐了上去,二人並肩坐著。
安靜了一會,鄭修平靜道:“我一直以為我放下了。”
“畢竟,老爹都死了二十年了。”
“兒時記憶已經模糊,我也覺得好笑,對老爹的印象,更多是出自別人的吹噓,以及史書上的寥寥幾語,又或是茶寮說書人,繪聲繪色地說著鄭浩然將軍的故事。”
鄭修低頭,捂著自己胸口,眉頭皺著。
他在用一種異常平靜,像是往常說故事般的口吻,在向鳳北傾訴著。
“老爹的死,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本該享盡父母溺愛,含著金湯匙出世,若二十年前老爹打勝仗風光歸來,我現在就是將二代,老爹的功績足以讓我在大乾橫行無忌,安心地當一位紈絝子弟。”
“其實早些年我在吃苦的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想過很多次,如果老爹不死,他娘的這些人就不敢欺負咱們兩姐弟。”
“老爹若不死,我現在好歹也能混上少將軍,什麽龍王一怒,三千將士提桶抄家,可不是開玩笑的,老子豪橫起來就是敢這麽玩。”
鳳北摸了摸鄭修的腦袋,她是了解鄭修的,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幾分孩子氣,但鄭修若真是少將軍,很有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可什麽叫龍王?
鳳北心中納悶。
她聽見了鄭修心中很囂張的聲音。
鄭修咧嘴一笑:“可今天看見蠻子入城的瞬間,我突然發現,原來我自己心裏一直藏著東西。”
“很多情緒糾結在一塊。”
“連同兩百年前,我們生活在日蟬谷那一段記憶,他們的聲音,他們被常闇帶走……那些哀嚎,那些血,我忘不了。”
“也許這些其實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一切都是假的,可當我親眼看著蠻子時,這些情緒全混在一塊了。”
鄭修笑著將兩手攏起,無奈看向鳳北:“理性和感性原來真的是兩回事,我嘴上說著無所謂,但這些情緒,仍是瞬間在我腦子裏發酵,成了一種名為……仇恨的情緒。”
鄭修兩手放開:“砰。”
“就這樣炸開了。”
“我本該安心躺在錢窩裏數錢,不應多想這些什麽國仇家恨。”鄭修嘆道:“可腦子它自己動起來了。”
“不成!”
鄭修一口氣向鳳北說完自己今夜莫名煩躁的原因,心情舒暢不少。果然身邊有能說話的人就是好,無需任何事情都藏在心裏。
說完,鄭修一屁股從床上彈起,披上外衣就往外走。
鳳北在房中徹底愣住,呆呆地問:“你去哪?”
“我去給老爹上柱香!”
鄭修急匆匆往外走,一溜煙沒影了。
鳳北留在房間哭笑不得。
鄭修回來時,房中人去留香,鳳北臉皮薄,已經悄悄走了。
……
北蠻使者入城後,便進入了喜聞樂見的談判環節。
按照流程,談判的過程短則持續三五天,長則十天半個月。
鄭修沒將此事放心底,第三天,他剛準備出門溜一圈,壓壓馬路,竟被蛇堵赤王府門口了。
看著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如蛇一般,蜷著身子趴墻頭上一動不動,跟狩獵似地,鄭修哭笑不得,板著臉訓斥:“光天化日,你一婦道人家蹲赤王府墻頭成何體統?要讓人看見了,豈不是壞了我赤王名聲?”
蛇扁扁嘴,跳了下來,眼睛縮成豎瞳,追問:“弟弟人呢?”
她還在找弟弟。
蛇支支吾吾地解釋:“你別亂想,蛇答應了弟弟,助他修行!”
葉警告她了,別擅闖赤王府,蛇很聽話,沒擅闖,便蹲墻頭守著。
只要沒跨過墻頭,就不算擅闖了吧。
屋頂上許多刺客端著果盆瓜子偷偷地吃瓜,其實他們早看見有人蹲墻頭了。也認出了蛇是災防局的一員,她現在可是穿著喜兒縫制的“曉部流雲制服”,一眼便認出來了。
若趴墻頭上的是男人,兄弟會刺客指不定就出面趕人了,讓人蹲別的涼快地兒去。可蹲墻頭的是女人……這就不好趕了。萬一是赤王的什麽人呢?在赤王府呆久了,刺客們辦事都多了幾分人情世故的味道,只要不違反原則,其他什麽都好說。
鄭修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蛇。
暗道不好。
這蛇……該不會是喜歡上年齡相仿的“鄭惡”了吧?
這可難辦了呀。
要不要和這小姑娘攤牌?
該怎麽說來著?
強扭的瓜不甜?
不行,萬一她要的是解渴呢。
鄭惡注定是一場風,風過不留痕,走過你的命裏?
不行不行,一股西門悲那味,太嗆。
我家裏的貓不太喜歡蛇的味道?
這樣甩鍋給貓貓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