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誕魔”(第2/4頁)
但這短暫的觸碰,讓鳳北恍然醒悟,其中的道理似乎並非她所想的那麽簡單。鄭修之所以能克制她的“不祥”,似乎另有緣由。
“為什麽?”
鳳北無法理解。
她的病……好了?
她恨不得立即找點別的活物試一試,卻又忐忑不安。
鳳北擡眸,看著裹緊被子,熟悉的睡顏。
“是因為他麽?”
“鳳北姑娘。”
鄭二娘將其他人遣走後,關上房門,走近鳳北。
鳳北後退了一步。
鄭二娘柳眉一皺,停下腳步,微微一笑:“二娘替老爺多謝鳳北姑娘,若不是鳳北姑娘取來‘解藥’,老爺這病疾,二娘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鳳北平靜點點頭,算是回答。
二娘欠身作揖:“請鳳北姑娘莫要怪二娘唐突,二娘有一問,不知鳳北姑娘可否解惑?”
鳳北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床上的鄭修,捏緊雙拳,聲音微微顫抖,神情卻依然清冷與平和,她沒等鄭二娘發問,已猜出鄭二娘的問題,便自行答道:“萍水相逢。”
二娘訝然。
熟睡的鄭修卻咕噥一聲,囈語道:“鄭夫人。”
鳳北腮幫一鼓,鄭二娘長袖掩嘴,也掩去了眉目間淡淡的惆悵。偷偷一笑:“二娘懂了。今夜,就有勞鳳北姑娘照料老爺了。”
鄭二娘說著便盈盈走出去,關緊了房門。
鳳北擡了擡手,檀口微張,沒來得及拒絕。
“她走得太快了。嗯。是這樣的。”
鳳北很快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
不是她願意,而是鄭二娘沒來得及問她的意見。
屋內,燭光搖曳,鳳北在床邊坐下。有外人在時讓她感覺到局促不安,只是當房間內只剩他們二人時,鳳北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
安靜了一會,鄭修悠長的呼吸時不時夾雜著淡淡的鼾聲。
她看著鄭修的臉,不由自主地靠近,越靠越近,二人雙唇幾乎貼在一起。鄭修“睡夢”中下意識地探了探嘴,卻探了個空。
鳳北眼中流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歡快,輕聲道:“還裝?”
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家夥熟睡時是怎麽打鼾的。
瞞不過她。
鄭修睜眼,眨了眨。他從被窩下伸出手,輕輕抓住了鳳北的手。鳳北正想掙開,鄭修喊了一聲“疼”,鳳北只能由他。
鄭修一下重一下輕富有節奏地在鳳北那柔軟的掌心中揉捏,似是暗語。鳳北懂了,卻面露哀求:“別……”
鄭修停止手上動作,納悶道:“為什麽?”
他察覺到二人之間的關系怪怪的。
主要是鳳北。
鳳北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猛地一個翻身,隔著被子騎在了鄭修身上,扣住鄭修另一只手,二人十指緊握四目相投。鳳北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令鄭修無比熟悉的笑容,霸氣、灑脫,就像是霸王上硬槍的土匪頭頭。
“你如今看我,是像謝洛河,還是像鳳北?”
鳳北肆意大笑,笑得暢快。
鄭修愕然。
笑著笑著,鳳北下一秒卻變回了往常的清冷與孤高:“你分不清。”
“我也,分不清。”
“十年了。”鳳北貝齒輕咬下唇:“我並非對你無情,只是,我早已分不清我是誰,能讓你歡喜的人是誰,與你成親的人是誰,最後與你相守了十年的人,是誰。”
“回到人間,我仍是鳳北,不是她。”
鄭修正想說什麽。
鳳北倔強搖頭:“可最初與你成親的人,是她。”
“你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就沒有‘謝洛河’?真正的謝洛河與公孫陌早已在百年前被常闇帶走。留在畫中的只有公孫陌寫下的記憶與往昔,是你,自己將自己活成了謝洛河,你還是你。”
鄭修努力想要糾正鳳北的想法。
“可我仍會想著為什麽,想著我是誰。”鳳北用一種夢囈般的口吻,說道:“正如那夜她所說,她已成為了一個謎,一個永世活在我心中的謎。”
“想一想和尚。”
“我知道,我得了與他一樣的病。只是……”
“夠了。”鄭修看著鳳北臉上的痛苦之色,忍著疲憊起身輕輕抱住了她:“分不清就分不清吧,不著急。就將那畫中百年當做我們前世,前世你是謝洛河,我是公孫陌,今生,我們重新相識。咳咳,”鄭修幹咳兩聲:“你好,這位俏姑娘,我是忠烈侯鄭修,家中有錢,許多的錢。”
這是鄭修頭一回,真正以“鄭修”的身份擁著她。
既不是虛幻的公孫陌,也不是化身鄭善,更不是小馬惡童。
而是鄭修,堂堂正正的首富,忠烈侯,鄭修。
看著鄭修故作認真的模樣,鳳北一怔。他總能如此,用最簡單的方式輕松安撫她的情緒,抹去她的不安,總能如此。鳳北輕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