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奇人(第3/3頁)

外面一刮點風出點動靜,日地便從床上爬起,衣服都顧不上穿往鎮外跑。

聞言,日地連連搖頭:“不不不!是日鼎!日鼎出事了!”

正是不日前,從大漠歸來的年輕族人。

路過家門,叫醒了仍在睡夢中的謝洛河。

二人連忙往日鼎家中趕。

繞過幾條街道,鄭修才發現日鼎的家門圍滿了部族的猛士。

鄭修入內時,注意到守門的部族猛士,目光時不時窺入屋內,眼裏滿是驚恐。

他們顯然在懼怕著什麽。

或者說,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師傅,師娘。”

夫婦二人入內,一位年輕靦腆的姑娘提著一個水盆走出,神情難掩慌亂,看見謝洛河時,兩手一抖,水盆打翻在地。

這打翻的水盆似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地上的水盆與毛巾,收著收著跪在地上捂面大哭。

“怎麽了?”

烈日部族年輕一輩,幾乎都是她的徒弟。謝洛河上前將小姑娘扶起:“螺,怎麽了?”

“鼎,鼎的腳,生病了!”

名為“日螺”的小姑娘哭得傷心裂肺。

任由謝洛河安撫日螺姑娘,鄭修入內。

幹凈的屋內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鄭修皺皺眉,來到床前。

年輕的漢子兩只腳纏著厚厚的紗布。

這雙腳鄭修當日見過,因長時間行走在沙漠中開裂了。但不至於包成如今木乃伊的模樣。

與其他人的反應相比,日鼎的目光仍舊清澈,他顯得很平靜,面上不見痛苦,更不似生病。

“發生了什麽事?”

鄭修看著那雙包得嚴嚴實實的雙腳,問道。

“我沒病!”日鼎一聽,語氣堅決:“我沒有生病!告訴族長,鼎,不需要用儀式去驅病!”

“儀式?”

鄭修眉頭一挑,他聽說過。烈日部族有一個古老的傳統,還是逐日者的年代流傳下來的。遇事不決拜一拜。只要碰見了族中巫醫解決不了的病症,就要殺豬羊拜祭“烈日”,祈求平安。

大概與鄭修印象中的“驅邪”差不多。

能上升到“儀式”這個地步,看來日地覺得這事挺大。

“不急,讓我看看?”

在日鼎同意後,鄭修小心翼翼地拆開了日鼎雙腳厚厚的紗布。

層層紗布剝脫,上面幹凈整潔,完全不像是受傷後染血的樣子。

剝至最後一層,當鄭修看清日鼎的那雙腳時,猛地一驚。

謝洛河不知何時來到鄭修身後,輕嘆一聲:“果然。”

日鼎的那雙腳仍是布滿了裂口,而在裂口中,本該湧出血跡的地方,卻有許多蠕動的血肉,似植物的“根”一般向外滋長,這一幕看起來非常滲人。

“異人?”

鄭修驚奇道。

“不,”謝洛河看了一眼,隔著長發輕撫右眼,篤定說道:“奇人。”

鄭修想了想:“行腳?”

謝洛河沉吟片刻,搖頭,語氣有幾分不肯定:“苦行僧?”

二人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片刻後,鄭修連忙問起日鼎行走在大漠時,發生了什麽。

日鼎這時才用一種又懼又怕的口吻,說起自己返程時的經歷。

他回程時,剛出綠洲,便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

怒龍般卷動的沙塵暴差點將他卷上天時,他用力將兩只腳插進沙坑中,想要穩住身體。就在那時,他聽見“撲通”一聲,眼前一黑,落入“水”中。

在黑暗中,他看見了一扇門。

迷迷糊糊地推開了他。

他的腳便長了根,穩穩地紮在了沙漠裏,硬生生挺過了沙塵暴。

日鼎的經歷,讓鄭修更確信,日鼎兩次橫穿大漠的經歷,不經意間讓他窺見了“苦行僧”的門徑,苦修苦修,修出了奇怪的奇術。

只不過,日鼎不知該如何控制他的奇術,導致兩只腳上的“根”胡亂生長。

鄭修沒有將他與謝洛河的推測告知日地。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日鼎身體出現的異狀引發族內的騷動尚未解決。

又過幾天。

另一件事徹底打破了日蟬鎮內的平靜。

日地將一位長相猥瑣的族內人綁在柱子上。

無數族人朝柱子上的人潑著腥臭的“豬羊血”。

“叛徒!”

“叛徒!”

“叛徒!”

他們要對叛徒行“火燒”之刑,讓他歸於烈日。

鄭修很快便得知,這位被綁在火刑柱上的“叛徒”,沒忍住誘惑,將“綠河”的路線賣給了阿圖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