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執念(第2/3頁)
城門有軍隊把守,但鄭修如今模樣一看就是貧苦書生,身後背著病重女子,守城衛兵稍作盤問後,並未阻攔,放了鄭修入城。
日近晌午,鄭修騎馬走了一夜,眼窩深陷,頗為疲憊。但他仍是強忍著疲乏,用所剩不多的盤纏在客棧中租了一間房,安置好小桃後,到重金花了三兩銀子請了最好的郎中上門替小桃治病。
看著行囊中僅剩的幾顆碎銀,鄭修忽然無比懷念昔日的富豪生活,並自嘲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金錢所困擾的這一天。
“公孫夫人不慎染了風寒,幸虧你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老郎中替小桃把脈後,慣例恐嚇幾句,開了幾副煎藥,並詳細交代了藥方的煎法。
鄭修推開紙窗,向客棧借來火爐與陶鍋。不多時,屋內飄出難聞的草藥味。
替小桃喂藥後,小桃嘴裏嘟囔幾句,又睡下了。
至此,鄭修實在扛不住了,趴在床邊,眼皮耷拉,不知不覺睡著了。
在迷迷糊糊間,鄭修感覺有人在摸他的鼻子。
睜開眼一看,小桃正眨著兩顆明亮的眼睛,做賊般紅著臉,捂著被子偷偷地用手指碰著鄭修的鼻尖。當她看見鄭修睜開眼睛,手指觸電般彈開,連忙閉上眼睛裝作自己還沒醒。
“公子,小桃似乎聽見,有人、有人、有人在說‘公孫夫人’。”
二人氣氛尷尬,沉默幾許後小桃張口便紅著臉問出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你定是聽錯了。”
鄭修篤定道。
“是麽。”
小桃縮進被子裏,病怏怏地回答。
鄭修伸手貼著小桃額頭,摸了摸。
退燒了。
“我出門替你買些吃的。”
鄭修出門,掂了掂懷裏的碎銀,輕嘆一聲,估計這點錢付明日的房費都夠懸。出門後,鄭修想到了賺錢的法子,找了一個熱鬧的位置,擺起了地攤。
賣畫。
市集上人來人往,內卷嚴重。起初鄭修的小地攤無人問津,他無奈之下,掛出招牌——“公孫親傳,畫聖之技”。
擺出招牌後,很快,一位年輕的公子半信半疑地上前咨詢:“公孫?哪個公孫?”
“那個公孫。”
鄭修笑道。
“又是一個騙子。”
公子冷笑著走開。
“又?”
鄭修聞言有些納悶。
足足一個時辰後,鄭修總算做成了第一單生意。
有一位城內的公子,一個月後家他爹過八十大壽。他叭叭地朝鄭修訴苦,說他爹什麽都不好,偏好字畫,他上有兩兄,下有一弟,老爹還有三房嬌妾、萬畝耕地等著繼承。他隱晦地說如果鄭修真能畫出討他老爹歡喜的字畫,定有重酬。
他還說,自己對老爹的嬌妾沒有興趣,主要是那萬畝耕地。
“重酬倒不必,一兩銀子,童叟無欺。”
“什麽都畫?”
“不畫人面。”
“好,請先生起筆。”
並非所有富二代都驕橫跋扈。
這人就很有禮貌。
當然也有可能他還不夠富。
鄭修想著,什麽畫值一兩銀子。思索片刻後,鄭修畫了一副山水圖,面朝大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腳下騎雲,朝東仙去。
題字:壽比南山、羽化登仙。
落款:公孫陌。
鄭修為謝洛河畫了將近半年的“背影”,畫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進步到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步。畫一落成,富家公子當即丟下一袋銀子,歡天喜地地卷起畫卷走了。
買了一籠熱騰騰的肉包子,還有一碗香氣撲鼻的燕地美食“流脂粟米羹”,當鄭修抱著兩大袋油布包匆匆往客棧回程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戴著鬥笠,壓低帽檐,安靜地站著。
鄭修撇撇嘴,走上前,摘下對方鬥笠。
一束黑色的馬尾高高紮起。
鄭修一愣。
“小桃好點了?”
謝洛河笑著問。
在漓城看見謝洛河,鄭修一時間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將鬥笠壓了回去,將眼熟的馬尾壓住。
“要你管?”
鄭修沒理會謝洛河,上樓和小桃吃飽喝足,煎藥,換去濕透的衣衫。
叮。
一根箭釘在窗台上。
鄭修瞥了一眼,沒理會。
第二根又射了進來,詭異地繞了半個彎,釘在床頭。
熟睡的小桃睫毛一抖。
鄭修趴出窗外,朝仍站在客棧入口,背著長弓的謝洛河以嘴型示意:“你搞什麽鬼?”
謝洛河朝鄭修勾勾手指。
下去後,謝洛河對鄭修說道:“我哥大約三天後抵達漓城。”
鄭修聞言,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找聶公寶庫。”
謝洛河言簡意賅道。
“你眼裏只有聶公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