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愧於心。”(第2/3頁)

小桃聞言表情愕然,然後用力搖頭:“大小姐總是對的。”

謝洛河道:“有果必有因,要不是……我會殺了他們。”

鄭修起初聽了謝洛河的“無妨”便知道,謝洛河現在沒在避諱“鳳北”的口吻,似乎她正打算用新的玩法去承接鄭修的賭局。鄭修本不想理會,聽了謝洛河後半句後,忍不住嗤笑道:“大當家,你們不會覺得,你作為雲河寨大當家,土匪頭子,能稱得上正道中人吧?”

冷空氣頓時凝固幾分。

小桃拼命在身後掐著鄭修的腰,想提醒公子別亂說話。

她儼然不知謝洛河與鄭修的關系微妙,處於一種奇怪的慪氣狀態。

謝洛河並沒生氣,笑著反問:“什麽是正,什麽是邪?”

鄭修搖頭,平靜答道:“這問題沒有答案,但求無愧於心。”

“說得好。”謝洛河一抖韁繩,馬蹄踏出茶寮,淡漠的聲音傳回:“我與她,只能活其一。但願有一天你真能將她喚醒,而我死了,你也能說出‘無愧於心’四字。”

謝洛河的背影逐漸遠去,在風中,飄揚的長發隨風卷起,似一個深邃無底的黑色漩渦。

小桃在公子身後偷偷問他們剛才的對話是什麽意思。

鄭修三言兩語轉移了話題。

可謝洛河那句話,就像是一柄小錘,敲在鄭修的心裏,令鄭修在趕路過程中,陷入深思。

但意志堅定的鄭修很快便搖搖頭,拋去雜念。

假的。

他對自己說。

該死的食人畫。

恐怖如斯。

若是意志不夠堅定,這幅畫卷中呈現出的真實世界,兩百年前的時空,將一點點地蠶食鄭修。

幸虧他意志堅定,始終如一。

一路上走走停停。

轉眼到了二月十三。

天光明媚,氣候回暖。

小雲與小流的馬蹄在坑窪的路途中磨損嚴重,需要在附近一個鎮子停歇,重打馬蹄鐵。

這又得耽擱兩天時間。

不過,按照謝洛河估計,在三月初一之前,趕到藏劍山莊不成問題。

在荒山野嶺中趕了將近一個月的路,鄭修、謝洛河、小桃三人幾乎都是露宿荒野,或途徑村子時借宿一宿,風塵仆仆,如今趁著小雲小流打馬蹄鐵的功夫,總算能在城鎮中稍作歇息,養精蓄銳。

說起來,謝洛河真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姑娘家。好幾次在村子裏借宿時,她竟主動上前說他們是夫婦三人,她是大婦,小桃是小妾,直讓淳樸的農家人驚得眼珠子瞪出,心中似乎在呼城裏人真會折騰。

謝洛河就是變著法子想看自己笑話。

這得虧自己不是單純的老百姓,當了首富那麽多年,他曾跨過山河大海,也曾走過人山人海,什麽陣仗沒見過,不慌。鄭修從容淡定地接下了謝洛河不少暗戳戳的招數。

“呼……啊~~”

拒絕了小桃要替自己搓背的請求後,鄭修在客房裏,獨自一人浸泡在木桶中,房中熱氣彌漫,鄭修只覺渾身毛孔舒張,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聲。

閉著眼睛,鄭修一動不動,漸漸地發出輕微的鼾聲。

意識下沉,下沉。

身體越來越輕,但下墜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

咕咚。

鄭修張口吐出了一個泡泡,他一不小心又進入了“門徑”中。

鄭修宛若處於失重狀態,似漂浮在漆黑的湖水裏,不斷地向下沉。

熟悉的感覺並未讓鄭修感覺到驚慌,而是平靜地看著遠處濃稠的黑暗,任由自己沉下去。

【畫師】。

啪嗒。

鄭修踩在實地上,灰褐色、青色、墨色、純黑,不同的色帶勾勒出詭異的光影,在鄭修眼前交織成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回頭看,身後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往前看,前方不遠處,有一扇緊閉的門扉。

門扉上隱約有山水雲河的影子在流淌,在閃爍。神秘、誘人,似乎藏著無窮的奧妙,又像是在門後傳出奇怪的耳語,在誘惑鄭修推開這扇門扉。

關緊的門扉上有著“戊子·七”的字樣,這意味著,如今在“門徑”中,如攔路虎般擋在鄭修面前的,是【畫師】門徑的第七扇門扉。

鄭修順勢伸出手,推向那扇門扉。

咿呀——

古老的門扉發出了咿呀聲,鄭修推開了一道縫隙,灰暗的流光從門扉後泄出。

但門扉只開了一道縫,鄭修再次嘗試推動時,便紋絲不動了。

“第七扇門扉似乎是一道坎。”

俗稱瓶頸。

鄭修沒有勉強,在門徑中,念頭通達,鄭修隱隱明白了什麽。

他的【囚者】門徑同樣只推開了第八扇門扉。

在離開雲河寨後,鄭修並未荒廢作畫的技藝。

他甚至會在馬背上,讓小桃牽著韁繩,偷偷地尾隨在謝洛河的身後,給她畫一幅“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