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拘魂二使,黑白無常(第3/4頁)

風呼呼地刮,烏雲自外飄來,遮黑了皎月。

榮四,道上人稱“榮四爺”,生自西南沼州,以偷雞摸狗為生。

在他們這行,有許多雅稱。有人稱“翻墻頭”,有人稱“梁上君子”,有人稱“三只手”,可他們更願將自己以及同行們稱作……“盜門”。

榮四爺入行後本給自己定了規矩,三偷三不偷一不殺,最後那“不殺”就是不害人性命的意思。否則那和強盜有什麽區別?賊也是要臉的。可這些年生活所迫,榮四爺漸漸忘了最初定下的“三偷三不偷”,惟獨只剩了一條“不殺”。

有一日,他在睡覺中,迷迷糊糊落進了一個黑色的池子裏,池底有一條路,路的前面有一扇門。

榮四爺在那夜,看見了【盜門】兩個字。

窺見了【盜門】門徑的榮四爺漸漸地在道上混出了名頭,風生水起。

他後來才發現,原來是早些年的規矩定復雜了,才讓他久久未能窺見門徑。明白此事的榮四爺,感慨造化弄人,良心誤他。

在半年前,榮四爺失手了,他在翻入一位富豪家中時,被人發現,情急下殺了人。

為了毀屍滅跡,他一咬牙,心腸一狠,放火燒了。

就這一把火,讓榮四爺手頭上添了四條人命。

破了規矩的榮四爺,只覺渾渾噩噩,本該身懷奇術的他莫名其妙有時莫名其妙就不靈光了。道上的兄弟知道榮四爺落了難,有人暗中舉報,讓榮四爺遭衙門通緝。榮四爺不得不隱姓埋名、遠離家鄉,兜兜轉轉北上,換了另一個身份。

到了這裏就沒人認識他榮四爺,新的地方新的開始,他決定重新做賊,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昨晚他入城踩點,已經探到了第一首富鄭宅的位置。

他甚至偷偷躍上墻頭,發現偌大的鄭宅竟連一個巡邏家丁都見不著,如此松懈的防守讓榮四爺嗤之以鼻,原來第一首富的宅子,也不過如此。

榮四爺甚至挑釁般在鄭宅門前抹了灰,做了記號警告同行,擇日動手。

大理寺大堂中,爐火燒得旺盛,室內溫暖如春。

許多無家可歸的乞兒與流浪漢都睡在此處。

迷迷糊糊間,榮四爺耳邊響起了一個似哭似訴,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榮四,沼州人氏。”

“犯盜竊、搶劫、殺人、放火。”

“罪大惡極,難以饒恕。”

“無間煉獄,拘魂二使,前來索命。”

榮四爺一個激靈翻身而起:“是誰他娘地在裝神弄鬼!”

空曠廳中,榮四爺這大聲一喝,頓時吵醒了其他乞兒,對榮四爺罵罵咧咧,威脅再三後,又倒頭睡下。

聲音只有我能聽見?

榮四爺與其他人不同,他窺了門徑,自然知道世間有奇術的存在。

那詭悚之聲仍在耳邊響起,如邪祟的私語,偏偏說得一字不差,令榮四爺坐立不安。

“老子倒要看看,是誰在作怪!”

榮四爺見廳內其他人沒有反應,便知道自己遭了暗算,冷笑一聲,摸了摸懷中刀子,裹緊破舊棉襖,走出大理寺。

大理寺外,石階道兩旁,石柱中的燭火無風熄滅,兩道如同鬼魅的人影,無聲無息從一旁飄出。

這兩人就像是從地上滑出似地,走路沒有任何動作。一人穿著素白紙衣,臉上貼了一張白紙,兩手慘白無色。另一人穿著素黑紙衣,臉上貼了一張黑紙。兩人都看不清面容。

“拘魂使,白無常。”

“拘魂使,黑無常。”

“前來索命。”

“榮四,死有余辜。”

“無間煉獄,極刑伺候。”

那耳語從四面八方傳來,榮四爺痛苦地捂著耳朵,只覺雙耳嗡嗡陣痛,淌下溫流,一看雙手,竟滿手是血。

榮四爺頓時嚇破了膽,心中駭然,知道對方即便不是鬼魅,也是來者不善。他向後一躍,手足並用,竟如壁虎般貼在墻壁上,嗖地一下沿著墻壁逃竄。

一根長蕭自黑無常袖中滑落,空洞的簫聲傳出,榮四爺剛逃出幾步,便撲通一下掉在地上,沒了聲息。

只見“白無常”從懷裏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紙紮小人,那紙紮小人五官惟妙惟肖,竟與榮四爺有幾分神似。

簫聲不停,“白無常”手中的紙紮小人猛地一顫,五官竟露出驚恐的表情。

“嘻嘻嘻……”

“呵呵呵……”

黑白無常發出陰森的怪笑,轉眼消失在黑夜中。

不久後,一道道穿著黑衣、戴著兜帽的人影自黑暗中遁出,其中一人將沒了聲息的榮四爺扛起。

另一人緊致的黑衣下身段婀娜,走到大理寺中朝裏面撒粉粉。

“那麽麻煩做什麽,直接迷倒帶走便是了。”

這聲音赫然是兄弟會三巨頭之一的紀紅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