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4/5頁)
他算算家裏的積蓄,尤其是地皮租出去以後,每個月的進賬更是寬裕,自己手頭的錢也上了四位數,哪還需要上班?
有錢再去上班不是找罪受嗎?
吃了飯,他溜達著去了趟郵局,推算時間,筆友的信該到了。
來自京市某城區的郵局寄來的信,賀天駿盯著那地址瞧了瞧,頭一次生出了想見見筆友的沖動,也不知道是怎麽樣一人。
“賀大馬同志,展信佳。我是何小令…”
信上,何小令同志說起她大學畢業後進了一所小學當老師,現在小學正在期末階段,她每天忙碌而充實,初入職場的新人總是充滿熱誠。
賀天駿看著筆友在信裏描繪的工作場景,談起上課的趣事,被小孩兒逗得發笑,又被他們的調皮傷到,再看看自己守著家裏的積蓄混吃等死,突然生出些慚愧之意。
他推開門,鄭重宣布:“爸,媽,我準備去找個班兒上。”
賀父賀母:“…?”
賀天駿四處打量一圈,做生意太累人,擺攤固然賺錢,可夏天風吹日曬,冬天風雪交加,多難受。
進廠當工人不自由,每天要在機器前工作八個小時,還得聽人使喚,沒勁透了。
選來選去,他最終決定近水樓台先得月,上自家租出去的地皮上開起來的收音機廠工作,憑著房東的地位,怎麽也能討個工作吧?!
顧承安不在,何松平坐鎮收音機廠,半年下來對於整體運轉已經熟門熟路。可是這會兒,聽著租出地皮的房東兒子開口討工作,他著實有些為難。
這種人情世故最不好打發,要是沒辦好還容易留下齟齬,傷了和氣。
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又略有些隨性的年輕人,他已經在腦海中思考起來安排他去哪兒。
人畢竟是房東兒子,賀家人這半年對收音機廠的成立也幫了些忙,挺熱情的,一個清閑工作給了也就給了。
塞去宣傳科當幹事?讓人拿筆寫點東西應該可以吧?
或者上廠辦坐辦公室去,隨便混混日子。
這種工作一個月工資也就二三十,對於如今日漸紅火的收音機生意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賀天駿同志,行啊,你來我們廠裏幫忙,我們當然歡迎。”何松平這幾年也練出了一副厲害性子,場面話說得一套一套的,雖說他其實在心裏嘀咕過賀家的兒子年紀輕輕沒有上進心,這會兒仍然是笑臉相迎,“我知道你年輕有為,肯定不能讓你屈才,這樣吧,我們廠辦缺個幹事,你去坐辦公室去…”
“不用了。”賀天駿擺擺手,直接婉拒這樣的安排,“何大哥,其實我已經有心儀的工作崗位了,麻煩你安排一下。”
“什麽?”何松平嘴角抽了抽,他要是敢說什麽廠長助理,車間主任,車間副主任…他是不會留情面的。
人不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保安。”賀天駿指了指工廠大門的門崗,“我想去看大門。”
何松平眼珠子差點驚地掉下來:“…?”
這是什麽路數!
放著好好的工作輕松,工資又高的廠辦工作不要,要去幹既然熬夜,工資又不高的看大門工作?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何松平很是懷疑人生。
然而,當他領著年輕高大的賀天駿去保衛科排班時,正值班守夜的衛大爺更加懷疑人生。
怎麽一個保安的工作還有人來搶?!
這年輕人去哪兒不好,還要來跟自己這個歲數的幹一個活?
衛大爺今年四十九,運氣好應聘上了這家新建成的收音機廠的保安工作,工資待遇豐厚,比別的廠的保安工資都高幾塊錢,他可滿意了。主要工作就是和其他保安輪流看門,外加守夜。
一般這個工作崗位都是些三四十歲往上的人來,畢竟年輕人都更想去車間當工人,工人體面,工資也更高。
“何經理,這啥意思啊?”他疑惑地瞄了瞄賀天駿,總覺得事情不對勁。
何松平也不知道問誰去,兩手一攤,反正讓他自生自滅吧。
等第二日,顧承安送了蘇茵去報社上班,趕來廠裏時,看到門崗處的房東兒子,疑心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賀天駿穿著深藍色的保衛科工作服,真是說不出的怪異感,可再看他那臉,面上表情輕松閑適,似乎還很享受這份工作,顧承安真覺得有些荒誕。
而賀天駿全然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在守崗的間隙,抽空給筆友回信。
“何小令同志,展信佳。我是賀大馬。近日,我重新任職了一份工作,負責一個工廠最重要的工作,每天需要面對工廠所有員工,事務繁多,全廠的工人每天上班都要先和我打過招呼,再去工作崗位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