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7頁)
原來還有這麽溫柔婉轉,亦或是俏皮靈動的曲調。
從那之後,幾人便時不時偷摸倒騰新磁帶,抱著收音機悄悄聽。
外面對靡靡之音的宣傳打擊嚴厲,可這不妨礙有人私下藏起來聽,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和眷戀總是擋不住的。
卡開收音機盒子,將磁帶放進去,不多時,溫柔繾綣的女聲便飄了出來,唱著動人婉轉的關於愛情的歌詞,逐漸令人著迷,就連平日最鬧騰的胡立彬都安靜下來,癡癡望著收音機。
“真好聽啊。”一曲完畢,胡立彬手撐著下巴,不住回味。
“再來一遍唄。”吳達家裏條件不算太好,沒買收音機,他父親是軍區二旅五團三營營長,工資加津貼不光一家五口用,還要寄一部分回家,有些大件便沒有添置。
播放鍵再次被按下,音樂聲繼續...飄蕩在這方秘密基地,久久盤旋。
顧承安始終沒有開口,似乎也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眼前漸漸浮現一張白皙的小臉,想起那雙杏眼專注盯著收音機,舍不得挪開眼,眼神纏綿,像是在盯著什麽心愛的寶貝。
“上回我那盤磁帶在誰那兒啊?”顧承安冷不丁口,大夥兒聚在一起聽了幾回,磁帶就借出去了。
“我我我,在我家。”何松平昂著頭,“我昨晚還偷摸在被窩裏聽呢,幸好我媽沒發現,不然一準兒數落我聽靡靡之音。明兒得傳給胡立彬。”
“行。”顧承安沒太在意,聽著收音機裏動人的歌曲,憶起那個眼神,只道,“這盤我先拿回去聽啊。”
“好啊。”
大家自然沒意見。
又連著聽了幾遍,顧承安將磁帶從收音機裏取出來揣進衣兜,剛放進去就摸到了不一樣的觸感,將兜裏的異物拿出來一看,是個黃皮信封。
思索一番,顧承安這才想起來,昨天下午收到了一封信,當時他只來得及看了第一句話就被何松玲叫走了,後頭再沒想起這事兒。
“喲,安哥,誰給你寫的信啊?怎麽名兒都寫錯了。”胡立彬湊過來一看,一眼看見上面的錯別字,‘承’寫成了‘成’。
“不會是情書吧?”何松平跟著起哄。
顧承安略帶嫌棄地把幾人一吧啦,這才繼續拿出信紙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
韓慶文眉眼帶笑看著顧承安,正和幾個兄弟打趣他是不是收到了情書,結果旁邊男人的臉色卻越來越差,逐漸冷峻,這還是夏日尾巴上呢,周遭像是刮起寒風。
“怎麽了?信上說什麽了?”韓慶文正了正身子。
吳達離顧承安最近,探頭一看,只在密密麻麻的狗爬字跡中看見了兩個字,紮眼得很,“破鞋,誰是破鞋?”
“啊?怎麽了?有人搞破鞋?”胡立彬聽到這事兒來了興趣。
兩個月前,附近街道有人搞破鞋,一男一女在外頭偷情被抓,男人的原配上門去逮的人,就在炕上給逮了個正著。這事兒他還去圍觀了,現在娛樂活動少之又少,出個大新聞,還是醜聞,附近的人誰不好奇?當時就圍了個水泄不通,事後還被人嚼舌根嚼了倆月,沒個消停。
顧承安猛地收手,把信紙揉成團攥在手心,神色冷峻,轉頭盯著胡立彬手裏的火柴盒,冷冷道,“來個火。”
幾人十六七歲的時候開始偷摸抽煙,沒有癮,只是覺得叼著根煙很帶勁,時不時來上幾根。
胡立彬劃燃火柴,等著給顧承安點煙,卻見他將手裏攥著的信紙展開,任由昏黃的火苗舔舐上白色信紙,將密密麻麻的字跡一一吞噬。
“安哥!哎,你怎麽燒信啊?”胡立彬收回手,想起剛剛吳達看到的字眼,“怎麽了?誰給你寫信說誰是破鞋?真的假的?你燒它幹嘛?”
看著白色信紙化為一攤黑色灰燼,顧承安黑色布鞋攆上去,踩滅最後一點火星子。
吐出的話冷冰冰,“不長眼的東西,來搬弄是非。我先走了。”
走出去半步,顧承安又回身掃過眾人,語氣嚴肅道,“別往外瞎說話。”
幾人看著顧承安突然嚴肅起來,便知道事情不簡單,紛紛閉嘴,等人走遠卻又湊在一處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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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家門口,顧承安面色如常,聽見屋裏爺爺奶奶正說話,老爺子眼看著快七十一歲大壽,正跟媳婦兒討要禮物。
“小雲,我馬上滿七十一,你得讓我搬回來睡吧。”
老太太瞥他一眼,見著這個不可一世慣了的人低聲哄自己,嘴角一翹,“看你表現~”
原來,老兩口最近又出現了感情危機。前天家裏來了客人,是兩人的老戰友,六十九歲的前西南軍區第五師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