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幾大宗門的宗主長老今天跟著看了一場鬧劇,如今當事人師月素已經先行離開,碧羽也被蕭韻儀帶下去醫治,他們還待在這裏倒像是故意等著太虛宗笑話似的。
江軻與江景鶴針鋒相對,一個是太虛宗名正言順的宗主,另一個是太虛宗實際的掌權人,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只是不知誰輸誰贏。
在場眾人皆是人精,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更沒有一個率先提出要先行離開,各自眼觀鼻鼻觀心充當隱形人,常言道法不責眾,大家一起得罪人就算不得是得罪人了。
“比試台應該已經修好了。”
郁承輕咳了一聲,終於打破了漫長的沉默,緩聲道∶“既然今天之事已經解決,諸位道友還請一同回去觀賽吧。”
“郁長老說的是,大家還是都散了吧。”
“對對對,還是宗門大比比較重要。”
偶爾有幾人附和郁承的話,大家紛紛松了口氣,不約而同選擇從這處是非之地離開,生怕慢了半分會引火上身。
江景鶴淡淡掃了江軻一眼,說話絲毫不留情面,冷聲道∶“今日赤焰襲擊師碧瀾之事,宗主難道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赤焰幾斤幾兩大家心裏都清楚,一個病入膏肓的病秧子連氣都不夠喘的,今天竟然有本事封住師碧瀾的靈力,還能拔刀殺人,正正好好被所有人發現,這背後怎麽可能會沒有江軻的手筆。
然而江軻對此卻毫不在意,他淡淡一笑,故意道∶“自然是有。”
“師月素行事悖亂,赤焰暗藏禍心,這是太虛宗管理不周,我身為宗主自當撥亂反正,以正宗中風氣。”
“是嗎?”
江景鶴聞言眸色晦暗了些許,唇畔笑容更冷,全然不見素日裏平靜冷淡的模樣,話語像一把尖銳的刀,直接劃破江軻的偽裝。
“那在太虛宗中連殺三人,宗門大比之際還殺了藥峰的師淵,這就是宗主撥亂反正的辦法?”
“還是說宗主所說的宗中正氣,便是挖了其他弟子的眼睛,以供自己的弟子修煉?”
江景鶴說道此處微微一頓,譏諷道∶“如此看來,宗主的功力果然遠在師長老之上。”
江軻輕飄飄掃了他一眼,忽而露出了一個笑容,他道∶“景鶴,你有證據嗎?”
“我閉關數年,向來不理俗事,這些都是闖入太虛宗的魔修所為,與我有何關系。”
江軻對此絲毫沒有半分的心虛和膽怯,他近乎是以一種耀武耀威的方式站在江景鶴的面前,他修為盡散,但仍能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挑撥是非。
因為他清楚的很,不管是為了太虛宗,還是為了晏吟秋,江景鶴根本不敢在這個關頭動他。
昔日仲長蕪是江景鶴的師尊,是江景鶴背後的靠山,這才讓他可以年紀輕輕便越過宗主執掌整個太虛宗,但如今仲長蕪隕落,江軻便要讓這個身份成為刺向江景鶴的刀。
江景鶴對他這番反應毫不意外,他深深望了江軻一眼,意有所指道∶“宗主果然是變了。”
“景鶴,人都是會變的,你不也是一樣嗎?”
江軻嘴角始終噙著笑容,臉上那副和善的偽裝被剝去之後,終於露出了他的本性。
“明明從前對仙尊唯命是從,為何現在卻這般放肆起來了。”
“你,師月素,郁承,黎堯,還有晏吟秋,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始叛逆,要知道逆天而行不會有任何的好處,如果你不理解,那就想想曾經的晏吟秋,看一看現在的我。”
江景鶴頗為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江軻的眸子已經隱隱泛起了紫色,只是顏色比黎堯看起來要淡,試圖用獸血去修煉九幽瞳的人會變成紫眸,那是終身都抹不去的印記。
在修為逐日退化之後,江軻也終於像江家那些人一樣對追求天道的庇護而陷入了瘋魔。
然而江軻對此卻絲毫沒有察覺,他像是已經陷入了某種執念,根本不覺得自己在步入歧途。
“景鶴,你本來應該有大好的前途,可是你不珍惜。”
江軻頗為惋惜,他死死盯著江景鶴的眼睛,他所感興趣的不是江景鶴的眼神變化,而是那雙可以看透萬物的九幽瞳。
江景鶴皺了皺眉,下意識別開了自己的視線,冷聲道∶“宗主,你應該明白,師尊就算修為再怎麽高深,他也不過只是凡人而已。”
“凡人……”
江軻將這兩個字呢喃了一遍,臉上的笑容不知是自嘲還是對江景鶴的輕蔑,到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扔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轉身離開。
江景鶴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久到郁承派人過去請他繼續主持宗門大比,他才終於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