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他就是美強慘啊(第2/2頁)

後來他就在一家手工店裏幫工,店主生怕被告,就對外謊稱江執是他遠房親屬。店裏是以手工瓷娃娃和木雕人像為主,做的都是手藝活,江執幫著打下手的同時也會幫著手工藝品上顏色,或者修補一些手工的殘次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天賦有關,經江執上手修過的瓷娃娃和木雕人像,那都像是賦予了殘次品的別樣美,反倒賣得好。

直到有一天店主接了個單,嘆氣說,中國的神仙太不好雕了,單單裙角就很麻煩。

江執跟店主說,這是飛天。

並幫著完成了飛天的絲帶和裙角的雕刻和著色。

而後,他靜靜地看著那尊飛天看了許久。

程嘉卉的媽媽找到他時,他正在店裏幫著木雕像貼甲片,金屬劃傷了手,鮮血直流。程嘉卉嚇得都哭了,程母二話沒說拉起他就走,邊走邊訓他你才多大就出來打工?你這樣讓我怎麽跟你媽交代?

後來,程嘉卉的父親跟他說,你媽之前把你領我這,就是覺得你在壁畫修復上很有天賦,你與其把天賦浪費在手工店裏,倒不如過來幫我,不管是徒弟的身份還是幫工的角色,總之,你就留我這。

從那天起,江執在學習之余就會跟在程父身邊,同他出入教堂、王宮大廳、修道院及古城遺址等,見識了不少浮雕壁畫,名家的或非名家的,也學會了西方壁畫的修復技術,與此同時,江執也會對比東西方壁畫修復技術,尤其是以敦煌莫高窟的幹壁畫為代表來對比西方教堂的濕壁畫。

對此程父很支持他,給他了大量的實操經驗。

江執在敦煌石窟裏第一次拿畫筆是9歲,在古羅馬遺跡裏第一次舉修復刀是15歲,人人都道他有天賦,程父也認定了他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16歲那年,江執正式拜師程嘉卉的父親,而那一年,他除了進一步進行文化遺產修復外,還跟著程嘉卉的父親承接了《最後的晚餐》的修復工作,成為那個項目組中最小的成員。

23歲那年,江執獲得了羅馬中央修復研究院的碩士學位,此後,經他手的名品壁畫就愈加多了。

這一期間,他又在都靈維多利亞修復保護中心任技術顧問和管理總監,直到27歲那年他開始獨立作業。

那年,他對外正式稱為fan,研究西方濕壁畫修復的同時也不忘分析以敦煌壁畫為首的東方幹壁畫,堅持古法修復,後來名聲大噪。

盛棠聽到江執過往的經歷後,最開始是心疼,然後是憐憫,就是那種恨不得能穿越時空認識他,把他帶回家好好呵護的那種。可到了最後,她是瞠目結舌,高山仰止了。

原來她的fan神就是傳說中的美強慘啊。

她就知道他非池中物,見識也非常人,現在這麽一看果真,放眼整個修復界,怕是也沒幾人能跟他的學識和經歷相媲美吧。

真不愧是她崇拜的男人。

江執開口說,“程嘉卉的父親是我的恩師,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轉臉看她,低聲,“小七,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明白,恩情大過天嘛。

但是……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啊。”她心裏抵觸的是程嘉卉。

想起之前肖也介紹過他倆關系的話,一時間心裏就堵得慌,那時候沒確定男女關系她不敢多想,現在不同了,他是她男朋友,哪怕對方是恩情大過天的關系,搶她的人也是不行。

江執唇邊的笑始終苦澀,“就算是塊金子,那也要遇見挖金子的人才行啊。”

盛棠咬著唇,心裏酸溜溜的。

江執擡手摸著她的頭,一下又一下的輕柔,“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債,我欠了程家的,所以能還則還,我欠了胡教授的,所以我來了敦煌。”

來了這裏,來了叫他噩夢集結之地。

這些年他對敦煌這兩個字近乎神經質的敏感,排斥厭惡,同時又忍不住去關注,就像是烙在他骨子裏的印子,每每想起驚恐,又揮之不去。

不知有多少次他夢見了敦煌。

夢見了薛顧先讓他執畫筆的場景。

他夢見薛顧先說堅持傳統工藝修復,是對文物本體的最大尊重……

夢見薛顧先說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修壁畫……

夢見薛顧先說壁畫上起甲的甲片哪怕米粒大都不能丟失……

……

江執討厭這些,更討厭薛顧先工作時的樣子,可現在,他終於也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

盛棠心中酸澀,輕扯著他的袖口,“0號窟對你的意義重大,你難道都不想再爭取一下嗎?”

江執眼神落寞,許久後說,“這麽多年過去了,可能,真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