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第3/5頁)

一不小心吐露心聲,估計老班也意識到這話有損男性的尊嚴,及時刹住話音,話鋒一轉對我說:“王靈均同學,記得有好姑娘第一個介紹給我。”

論好姑娘我當即想到姜谷雨漢服社的姑娘們,於是力邀老班參與為招新特意舉辦的中醫學講座。他聽得興致高漲,我們一拍即合,就講座內容展開熱烈討論。聊得正起勁,有人來到面前,我一擡頭,愣住了。

“你今天不是家裏有事,怎麽來了?”仰視著樂川逆光的笑臉,我奇怪地問。

“我的事就是送家裏的新生來報到。”他和老班打聲招呼遞去瓶礦泉水,又遞給我一瓶,見沒地方坐,幹脆和我擠在一起,“你們的迎新處也太寒酸了!來來來,我當吉祥物幫你們熱熱場。”

我不屑:“我們專業一向走曲高和寡路線,你就算當贈品,也熱鬧不起來。對吧,老班?”

老班頻頻點頭:“對對。”

話剛說完瞬間被打臉,還真有兩個新生結伴來問路,順便又問樂川哪個專業。樂川手往桌上牌子一指,張口就說自己學民族醫藥學,歡迎她們來蹭課,班裏男生個個都比他長得帥,把兩個小女生逗得咯咯直笑,爭著搶著要轉專業。緊接著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問路的女生,均直接忽視我和老班,找樂川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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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熱,老班先喜後憂,低聲問我,他這麽受歡迎,你不吃醋嗎。我但笑不答,只有我知道樂川從坐下來就一直牽著我的手。也只有我才知道以前自己的愛有多卑微、壓抑、沉重、扭曲,現在就有多渴望光明的、美好的、輕盈的、自由的愛情。樂川給我最大限度的包容,我便還他最大限度的信任,不去追問他以往的情史,不要求他只看得見我,只對我笑,只對我好。

我想,對愛你的人最大的信任,就是不恃寵而驕地試圖改變他。

上午的迎新高峰逐漸退去,姜谷雨一去不返微信通知我不用等了,她要和易子策好好談一談。樂川接個電話回來,邀老班一起吃飯。老班很有眼力見地婉拒,推薦我們去西門外新開的泰迪熊主題餐廳,很適合情侶約會。

隔著擺滿各式泰迪熊玩偶的落地窗,我一眼看見裏面同桌而坐的姜谷雨和易子策,一個說一個聽,均神情鄭重。沛沛也在,摟著個玩偶獨坐不遠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正為偷聽無果而著急,氣鼓鼓地一下下揪起玩偶毛茸茸的耳朵。

裏面形勢錯綜復雜,我沒有久留,馬不停蹄地拉著樂川轉移陣地。中午時段,校內校外的餐廳人滿為患,隨處可見老老少少全家出動領著孩子吃香喝辣的熱鬧場景。下午仍要迎新不能走遠,我們只好排了近半個小時的隊,打包漢堡薯條坐進他的車裏解決午飯。

樂川順手打開音響,《Somewhere Only We Know》一遍又一遍循環播放,略顯哀傷的旋律縈繞在狹小的車廂內。我從沒仔細聽過這首歌,英文水平有限也不足以理解歌詞的含義。只是那天早上有感而發,覺得歌名特別貼合那座意義非凡的南方小鎮。

我手捏半個漢堡,不自覺地開口:“我第一次知道這首歌,是在看徐靜蕾的電影《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的時候,廖繁木告訴我電影名取自同名歌曲。我其實沒多喜歡看電影,可總會在每周二晚上去主教學樓前看露天電影,期待和廖繁木偶遇,能聊上兩句話。”

運氣好時廖繁木會陪著我看完整部電影,九十分鐘的時間裏不說一句話,我都在分心偷偷癡迷他的側顏,錯過所有影片的內容。廖繁木問我好不好看,我說好看,傻傻地暗自竊喜——他問的是電影,我的答案是他。

十年裏,我記憶中幾乎全部的小甜蜜和小快樂,都來自這樣錯位的、狡黠的細節,自娛自樂又甘之如飴地深陷其中,可笑又可悲。

“你呢?”輕咬一口漢堡,我笑著問樂川,“你是怎麽知道這首歌的,是我那天給你發了鏈接,才第一次聽嗎?”

他伸手揩去我嘴角的沙拉醬,遞來果汁。

“我第一次聽也是因為一部電影,《他沒那麽喜歡你》的插曲。電影一般,我只記住了這首歌,記住了一句歌詞‘Somewhere Only We Know’。”關閉音樂,他側身與我面對面,眸子中閃爍著喜悅而熱烈的光彩,“我也是受這首歌的啟發才找到靈川縣,找到我們天注定在一起的證據。所以那天打開你發給我的鏈接,一聽到這首歌的前奏,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有多開心?”我也跟著會心地笑,想也不想便問,“恨不得馬上娶我嗎?”

“可以啊!”

樂川一雙丹鳳眼更加明亮如璀璨星辰,急匆匆地左翻右找,居然摸出一粒銀燦燦的螺母,二話不說拽過我的左手,套在中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適,他托起我的手看了又看,開心滿足的樣子,就像個小男孩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愛不釋手地守著它,不願挪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