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心事,你的秘密(第3/5頁)

“好好,春宵一刻值千金。”老班像可算賣出家裏傻閨女的老財主,熱情洋溢地推了我下,然後揮手相送,“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心情,我懂。別玩太瘋,記得晚上有正經事要辦。”

內蒙漢子嗓門嘹亮,唱大戲似的,滿大街的人都轉頭看我和樂川。我沒這二位臉皮厚,甩掉樂川的手,低著頭疾步快走。

樂川追上來:“你還真想一起吃飯啊?”

“不想。”

即使他不開口拒絕,我也不可能帶他和全班同學吃飯,那等於坐實“他是我暗戀對象”的假消息。不願不從的外在表現,只為證明我內在具有反抗精神。

他不知怎的便笑逐顏開:“你為了等我,所以不參加聚會?”

也可以這麽講,但我不想承認:“我是為了給廖繁木送醒酒茶湯。”

“你不是要和他保持距離?”

“我會的。”

說出來的肯定句,在我心裏卻打下大大的問號。十年漫長,我早已將年少時的喜歡,經歲月的粬,釀成了深愛的酒,醉得執迷不悟,做了太多太多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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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模仿過姐姐的穿著打扮,模仿過她的言行舉止,以為那樣廖繁木會喜歡上我。大一些,因為太在乎廖繁木,他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乃至他的思想,我都想揣摩清楚,漸漸地,也就失去了自我……

有些道理,不經歷,永遠不會懂。可一旦經歷,那也是永遠銘記的痛。

如果他喜歡你,你是任何人他都喜歡。相反,如果他不喜歡你,你也變成不了他喜歡的任何人。想要做他的唯一,就要先做獨一無二的自己。先自愛,再愛人。

道理我都懂了,可那又如何,如韓寒所說,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我不知道,樂川出於什麽原因許下“航空報國”的理想,而我僅僅是為了不準自己太失敗,將未來人生輸得一無是處。又宏偉又渺小,又廣闊又狹隘,又想愛又不敢愛,對家人如此,對廖繁木如此,這便是我過往人生的寫照,“矛盾”二字以記之。

沮喪來得突然令我無法釋懷,又神遊太虛,昏沉不醒。鼻尖飄過一陣香氣,我和樂川已經坐在主教樓前的台階上。他打包了麻辣燙,拿著串海帶在我鼻子前晃來晃去,試圖勾起我的食欲。

注意到他腳邊擺著啤酒罐,我接過海帶,說:“我從不喝酒。”

他踢踢瓶罐:“買麻辣燙送的。”

“我信你才怪。”

麻麻辣辣的海帶綻放味蕾,我一下餓得像頭綠眼狼,三兩口吃完海帶,又和樂川爭食。他半點兒風度不講,嚷嚷著沒買我的份,小裏小氣護著打包盒死活不給。客氣什麽,搶啊!我雙手並用扒拉他胳膊不管用,又改扯他的脖子。一不留神,襯衫領子被我拉扯得有點兒妨礙風化,隱隱約約我發現他左鎖骨下緣有一行刺青。

“你看見了?”樂川斂笑,微抿著唇問。

“沒看見。”我搖頭。

餓死事大,趁他動作停頓,我眼疾手快取得最終勝利,大快朵頤。搶來的東西,吃起來就是香。樂川或許不餓,什麽都沒吃,玩著啤酒罐,但一直沒打開。

“暗戀的滋味不好受吧?”他忽而問我。

類似的話上次見面他也說過,語氣卻大不相同,上次是戲弄調侃,這次似乎含著絲疼惜。

手捧打包盒,我笑了笑:“不太難受。”沒有故作堅強。

都說暗戀太難,可有時候又很簡單,不需要制造甜蜜,不需要浪漫回憶,甚至不需要他愛你。一個人,一份愛,足以撐起一片專屬於你的孤單舞台,不毀,不朽。

鋁罐被樂川捏得咯咯作響,他又問:“你喜歡他什麽?”

“好看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早以前,我也問過自己,那時那麽小到底是喜歡廖繁木長得好看,還是喜歡他,剛好他又長得很好看。後來我才明白,這些並不重要。喜歡就是喜歡,不論基於長相,或者基於性格,最終所投入的感情都沒有區別,一樣奮不顧身,一樣心甘情願。

“膚淺。”樂川笑嗔,輕挑眉梢,“有我好看?”

“沒你好看。”我不能睜眼說瞎話,大大方方看著他,慢聲道,“廖繁木是我家鄰居,我印象中,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難看的時候。幼兒園沒有掛過兩條濃鼻涕;青春期沒長過痘,沒非主流過;讀大學沒有被傳染理工男的呆板氣質;工作到現在沒發胖,發際線也沒後移。”

“嘁!沒有經歷過蛻變的人,再好看也不驚艷。”樂川嗤之以鼻,但笑意不改,“他不是大你好幾歲,說得好像你看著他長大一樣。”

“六歲。我姐姐告訴我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樂川提到蛻變,我就想起了姜谷雨的話,“聽說你初二一個暑假從胖子蛻變成帥哥,怎麽做到的?”